第255节(1 / 2)

说完恨恨看看门道口。

七茜儿无奈摇头笑,老太太心思粗糙又简单,人家是做娘的,儿子死了便不恨了。

可乔氏又算什么东西呢,一点好都没给老太太留下,她也对她不会留有什么情面,只会加倍憎恶她,这种来自母亲的憎恶甚至是不讲道理的。

这还是不知道乔氏是杀儿真凶的情况下。

李氏把账目交给七茜儿,七茜儿快速翻动,拿起毛笔在桌面飞快的计划了一下,最后放下账本看着老太太说:“您说,要给四房补贴一份儿?”

老太太早有准备,便点头,让人进屋抱了一个小箱子出来,当着大家打开。

那巷子里是满满的银锭,目测能有个四五百两的意思,这几年,老太太干儿子会孝敬,孙子们会孝敬,她自己也有庄子,吃穿花用都有三房包了,就节省下来不少。

老太太看着这些银锭苦笑:“从前,就看着这玩意儿亲,如今才明白,这玩意儿就是给活人用的,用了吧,也是欠了人家的。”

七茜儿笑笑,让人抬了归总账,这才跟大家说:“今儿大家都在,我就当着喜鹊,兰庭,把你们家的账目报一下,有笔账目我要提前与喜鹊说,就是从前杨家赔的你那一笔,是六万贯,后来四叔拿走一半,老太太这里给你扣下三万贯……”

喜鹊抬头:“四嫂,我,我不要。”

七茜儿骂她:“说的屁话,凭什么不要?那就是你的,我跟你说,你家燕京的宅子,你爹后来使得那些钱儿,可都是你的,这就糊涂账了,这个不能动!这也是老太太应允的。”

老太太连连点头:“是,是这样,这个阿奶给你看着,谁也动不了你的,你要是看你小弟弟亲,以后他成家娶媳妇,你想贴补……他也说你个好,你要不想给,也,也没人说你。”

老太太这一番充满了老人家的小心思话,就听得满院子人要笑不笑的都在那边憋着了。

喜鹊站起来,对几个嫂子认真行礼。

七茜儿心里满意,继续念那个账目:“现下杂七杂八合并一下,四房家里器具杂物,若卖,能卖个三百贯上下,最值钱便是燕京西边这宅,四房这宅子买的早,而今要卖,却能买上个三千贯上下,我的意思是卖了,喜鹊你说呢?”

喜鹊去看门道口,那边却没有人影。

再去看自己弟弟兰庭,兰庭却坐在他三堂哥的怀里睡着了。

最后,这个被迫长大的小姑娘只能点点头,对七茜儿道:“卖,四嫂,卖了吧!”

七茜儿笑着点头:“哎,那就挂到牙行,卖了,回头都在姜竹给你们置办成田亩均分了,这个,就只能让你们吃亏了,你认么?”

喜鹊点头:“认!”

安排好这些,七茜儿对西屋喊了一声:“钱姨,那您出来吧。”

第178章

九月初,姜竹那边庄子暂且围起一排屋子,陈大梁,陈二梁,全仓,全有亲架着马车来亲卫巷接人。

老太太是打陈四牛的几个孩子接过来,就没有咋见她们的,不是不想见,想见!却不敢见,见了面有了感情再说了话就留在心里了。

怕分开后她惦记,那边也有了想头,不如早早就绝了这份妄念吧。

老人家知道自己年头不长,展开一副老胳膊老腿儿,她也只能顾着自己养大的喜鹊还有兰庭,别的她不敢沾染了。

可是孩子们走这天,她还是出来送了,就远远的依靠在大柳树边上,看着那些小小的孩子被各自的婆子抱在怀里,上了马车。

偶尔大点的会探出头往外看,也不知道看谁,也不知道谁跟自己是亲的,倒是跟钱姨这几日相处起来了,就都去看钱姨。

老太太一个劲儿的跟钱姨嘱咐,您受累,您费心。

钱姨是谁?就是一个白胖的妇人,她出身前朝商户人家,被家族送到燕京应选,却受歹人所害贵人没做成,到成了宫里的宫女,最后耽误成了老宫女。

后伺候贵人伺候的好,被提携到了宫正司做文书女史。

文书女史是正儿八经的流外四品,可见她腹内文章厚度,后前朝灭大梁起,钱女史就出城在道观做了女冠,到与那皇族出身的栖霞散人做了伴儿。

只可惜,这安静自由日子没有几天,栖霞散人死在了百泉山,受她拖累,跟前朝有些关系的女冠,道观是死活不敢留了,无奈之下钱女史被迫还俗,就在燕京老街买了一处屋子暂且住下,想揽一些教授女子学业的活计。

恰巧的是,她收的第一个学生竟是在坊间做团头的霍五蓉。

这人走出去,肯定会意识到读书识字的好处,霍五蓉迫切需要补这一处,便与钱先生一拍即合,又一来二去,各因豁达自在的品行,便成半师半友。

霍五蓉对七茜儿说过,燕京不缺能够的女子,可是像是钱先生这样人生历经波折,无依无靠,依旧豁达向上的开朗女子,却是独一份的,她总是有法子让自己快乐又自在。

七茜儿后来想,为陈四牛的这些孩子寻找老师简单,然而无父无母,家族生疏,无有依靠的环境下,四房的孩子吃饱之后,最缺是一份豁达向上的韧性。

这样,她才派了人,寻了钱先生与她认真交谈,希望她能够成为这些孩子的养母。

陈家条件是十分优厚的,不管这些孩子是不是孝顺,陈家都给这位钱先生养老送终,更能给她一个家族依靠。

钱先生问了几个孩子的年龄,便欣然应允。

老太太说话就是那般样子,这几个孩子可怜,无父无母,孩子们最是乖巧,你总不会白养的,定然会孝顺你云云……

阳光透过柳叶的缝隙,照在钱姨白胖的一张脸上,她五官秀丽,眉眼弯弯带着天然的笑意,言语当中流出来的笃定开朗又令老太太着实心安。

她说:“老太太您老别担心,三不五时您只管派身边人看去就成,姜竹才多远,您就想啊,我家也回不去了,亲人也没有了,我这都五十出头的人,我不暖着她们,我下半辈子指望谁去?”

老太太心里顿感安慰,拉住钱姨的手一直拍着说:“对对对,养大了都是指望,也不费个心,她们身上都有个几百亩的嚼头,够用的。”

如此一个意思,翻来覆去说了几乎百遍,天快晌午老太太才放了钱姨上车,只那车队又走了没几步,忽从那边车里跌落下一人,就吓的众人一阵惊呼。

七茜儿也吓一跳,仔细一看却是乔氏。

她本想让人拉着赶紧上车,却不想,那乔氏跌跌撞撞冲着她便来了,一路喊着,四奶奶,四奶奶……

站在一边的陈大胜赶紧拦在七茜儿面前,七茜儿却推开他道:“无事的,你只管让她来。”

陈大胜这才想起,甭说乔氏,乔狼来了也没用,便站在了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