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林眠音早料到她会如此说。

林眠音是个心软的,不懂得好友在面对一段心灰意冷的感情时的决绝和坚定,不懂她为何不肯接受一个男人迟来的歉意。

在林眠音看来,家庭和睦、让幻儿平平安安长大才最是重要的,若有一天暮恒之也辜负了她,为了女儿为了暮府,她想自己是会选择忍让的。

*

厨房里,墨潇看着两个孩子被烤焦掉的鸽子熏得灰头土脸,不禁觉得好笑。

在为方念离煎下药草后,他撩起袖子,将鸽子焦肉切除,重新下锅处理。

非明心有不甘,“这次是没有掌握好火候,我之前可从未失手过。都怪暮幻做事太磨蹭了。”

暮幻气鼓鼓地瞪他,“才不是呢,明明是你自己忘记了。”

墨潇一边忙着一边听着两个孩子斗嘴,心情愉快了几分。非明虽不是他亲生,但他早已视他如己出。

或许眼下的日子便是最好的了,再多他也不敢奢求,至少当他们母子需要的时候,他是最亲近的那个人。

墨潇翻了翻被烤焦的鸽子,忽而觉得不对,他问非明:“这个鸽子是家鸽吧?说,这次又打了谁家的?”

非明干笑几声,“果然逃不过师父的法眼。是暮幻想吃我才去打的,我是为了她!”

暮幻张大嘴巴想要辩解,非明却在背后偷偷掐了她一把,她哭丧着脸欲言又止,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鸽子在锅里煮着,香气更盛之前。暮幻和非明在院里等着,从外头跑进一个年轻的伙计,暮幻认识他,那是墨潇武馆里的人。

伙计喊道:“墨师父,外头来了两个小公子哥,说是要拜你为师,你快回去看看吧!”

“公子哥?”

暮幻嘟囔,这城里的小公子哥她大多认识,无非是书院里的几个,可他们不是不习武,就是家里请了师父,专程跑来武馆拜师的,会是谁呢?

非明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什么,拉起暮幻就往外头跑。

“去看看。”

第10章

制衣铺子斜对门,潇然武馆门口。

耿中指着偌大的牌匾,对身旁的人谄媚道:“老大,都打听清楚了,非明那小子就是在这里习的武!”

祁醉摇着折扇,挑眉,“就是这里?”

他打量着武馆的门面,前厅只有两三个清点刀剑的伙计,说不上冷清却也说不上多热闹。

院里头正在练武的几个少年作寻常人家打扮,大抵都是周围商户家送来的孩子,但瞧着动作和气势倒是有模有样,丝毫不比家中单独请师父的富家公子逊色,想来这武馆的师父也有几分本事的。

“就是这了!”耿中道:“听说这儿的师父是从京城来的,功夫很是了得,这隔壁几条街的人家,但凡有孩子想习武的都送到他这来。”

“有这么厉害?”祁醉有些不信,“难道比我表哥家的师父还厉害?”

耿中嘿嘿一笑,“这个我也是听说的,他到底有几分的本事,咱们一会儿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不过……有件事倒是奇怪。”

“什么?”祁醉斜眼看他。

“这武馆的师父对非明极为特别,武馆内那么多弟子,他只收非明一个做亲传弟子,满身武艺一分不差全教给他,也不知非明这小子哪里好。”耿中百思不解。

提到非明,祁醉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脸颊,拳头留下的红肿好几日才消,里头那颗后槽牙空了,新牙还没长出来,他至今吃饭都不方便。

若是有一天他学成了武,一定要将这打掉牙的耻辱还给非明,方才解气!

如此想着,祁醉愤恨地夺过身后小厮手上的钱袋子,目光直勾勾地瞪着里头,“不就是亲传弟子吗!他非明能当,本少爷也能当!我就不信了,他既开门做生意,断没有用钱砸不出来的道理!”

耿工笑着奉承,“是是,老大你的资质可比那非明混子强多了!咱们书院里头的,可没人能比过你呀!”

诚然,这套话对祁醉很是受用,他强掩着骄傲得意之色,掂了掂手里的银袋子,“走!进去看看!”

武馆的伙计说墨师父出去了,他们二人便在院里等了一会儿。

祁醉和耿中在院里,被少年们团团围住,用各色异样的目光打量着。

祁醉在榕州城小有名气,城里的人家大多认得他,只是他每逢出门必是好几个丫鬟小厮前呼后拥的,今日只身出现在这武馆里,倒是怪事。

祁醉等得百无聊赖,拨开人群在院中四处逛逛,他拿起兵器架上的刀剑想要搬弄。

却不想这看似轻巧的长剑实则是有些分量的,他憋红了脸才将剑提起来,看得周围人好一阵轰笑。

祁醉将剑扔回原处,拍拍手不爽道:“什么破铜烂铁,定是什么便宜货才会这般笨重!等我今日拜了师,定叫我爹多给你们这武馆资助些银子,多打一些拿得出手的兵器!”

非明拉着暮幻来到武馆前厅,正好瞧见祁醉在摆东弄西,这也嫌弃那也鄙夷的一幕。

“果然又是他!”

暮幻看见祁醉,眉头高高皱起。

方才伙计说来了两位公子哥,她心中就猜到了一二,除了祁醉榕州城再寻不出第二个这么无聊又无赖的人。

非明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祁醉的背影,漫不经心地勾唇一笑,“这个人怎么像块狗皮膏药,想甩都甩不掉。”抓着暮幻的手却不由地重了几分力。

暮幻很是赞成非明的这个比喻,她扯扯他的衣袖,“非明哥哥,你说祁醉是真心来学武的吗?”她垂眸想了想,又道:“他会不会是那日打不过你,所以心有不甘?”

“你瞧他那身板,”非明冷笑,“就算是练上一年半载的,也未必打得过武馆里最小的师弟。走吧,过去瞧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