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这些手上提弓捉刀的巡逻队,心想在热兵器时代里面,若是打夜袭战,这些额头有星星的家伙,倒是一等一的好靶子,根本不用什么好枪手,辨识那刚刚过了新兵期的生瓜蛋子,灭他们也是妥妥的。
这些人想来都是神秘的黑央族的族人,瞧着那动作,倒是个个身手矫健,必然也是在山上漫山遍野撵野物练就的身体,瞧着虽然也有厉害角色,不过能够与之前我们遇到的御兽女央伦和那个黑衣青年比肩而立的,却并没有瞧见。
这个世间,并不会有那么多天才人物,黑央族年青一代能够出现两位如央伦这般厉害的角色,也算是兴旺了。
我蹲在竹林里,瞧着那些人说说笑笑地离去,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刚要站起来,结果肩头被人拍一下,心儿立刻悬得高高,倏然而起,却见竟是小妖这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嘻嘻地朝着我笑。我压低声音,问这小狐媚子,说怎么样,瞧见鬼剑落到哪儿去了没有?
小妖指着不远处一栋独立而处的茅草屋,说就在那儿,那死猴子抱着鬼剑,就直奔那儿去了,我到房间附近,刚要进去拿剑,有个老头儿咋呼了一声,我感觉我去的话,动静可能偏大,旁边又有巡逻队在,所以就先折回来找你了。
我点了点头,说那便是了,还真的有人指使那猴群过来,不过夺我鬼剑,是什么意思?
小妖耸了耸肩膀,说谁知道,说不定是别人感觉你这鬼剑实在是太过骚包了,起了那拿过来亵玩一番的心思了呢?我点了点头,瞧见巡逻队已经走远,我便顺着竹林前的苗圃小道往前走,一路开启遁世环,压低身形,很快便来到了那偏居一隅的小茅屋外面。
这种小茅屋跟当初错木克村的几乎一样,东南亚雨林里面潮湿多雨,房子多是离地半米而建,周边的墙壁是木板,做工并不算好,有的地方足有小拇指般粗的间隙,我悄无声息地靠近,然后找了一个透光的间隙,贴脸瞧去,却见一个又枯又瘦、满脸黄斑的老头儿,正坐在地板上。
油灯如豆,将房间里照得一片昏暗,这里面一片杂乱,到处都是散落的药罐和制药的原始器具,在角落有一个小孩一般大的毛猴,这小家伙正在啃着手上的什么东西,欢畅得很,至于我的鬼剑,则正被那黄斑老头儿捧在手上,仔细瞧看着。
那黄斑老头儿脸上除了黄色老人斑,还有白色的古怪花纹,这些花纹末端,则是额头上的星星,我数了一数,这星星足足有五颗,这个倒是很少见。他用抚摸美人儿一般的态度,仔细地摩挲着鬼剑那镀着精金的剑身,嘴中喃喃自语,眼神里充满了兴奋。
随着他的摩挲,我瞧见鬼剑之上,有淡淡的黑雾渗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头茂盛的老槐树形状来。
我阴着脸瞧,心中十分不爽,知道这老家伙应该是在想抹去我在鬼剑之上留下的印记。
这时去周遭查探地形和人员的小妖返回来了,在我的旁边打了一个手势,表示万事皆无,我心中一紧,收敛气息来到了门口,暗自默数三、二、一,然后伸手敲了敲门。
我这边敲门,里面立刻传来一声愤怒的问候,我不解其意,不过也能够大概明白意思,无外乎是责骂以及询问的意思,于是闭口不言。接着我听到几下起落,是那小猴子被支使过来开门,当门被拉开的那一霎那,我一脚蹬开,朝着堂中的那个黄斑老头儿冲过去:“还我剑来!”
☆、第六十章 五星长老,剑劈僵尸
我足尖点地,倏然越过那开门来的小猴子,右手化作龙爪,朝着屋中的那个黄斑老头儿抓去。
我这一招志在取剑,胜在突然,想要利用我对鬼剑的亲近力争取一点儿缓冲时间,快速解决战斗,然而当我即将得手之际,被我用意念控制得牢固的鬼剑却突然失去了与我之间的联系,然后剑尖反转,飞快地朝着我的脖子划来。
瞧他拿剑的这姿势,看得出这老头儿并不是什么用剑的高手,然而他的这一剑却是浑然天成,无论是力道、角度还是意念,都有让人眼前一亮,惊艳之处。
一事通,百事通,这个老头儿也是个老辣的家伙,并不是任人蹂躏之辈,在我避开这一击之后,他手中的剑便化作了万千光芒,朝着我的周身笼罩而来。鬼剑的锋利,作为拥有者的我是深有体会的,当时双手空空,也不敢硬掠其锋,只是在房中腾挪周旋,不与其作正面交锋。
战了几个回合,我回过头来,瞧见小妖恼恨那猴子,满地乱追,而朵朵则在门口那儿,帮我们封堵退路,并且望风。这里可是黑央族的老巢,底蕴深厚,各路高手都在,我也不敢多留,随手捞起一方齐膝高的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被我甩飞出去,然后抓住其中的一腿,将这桌面当作盾牌,反扑了回去。
那黄斑老头儿拿着并不安分的鬼剑,剑出如电,虽然并不得章法,但是却极具威胁性,削、砍、劈、刺,圆转如意,竟然将我当作盾牌的这方桌子给削得漏洞处处,宛若豆腐。
不过我这边心惊,那黄斑老头何尝不慌乱,面对着我这突然冲进屋子里面与他混战的家伙,黄斑老头儿口中朝着我大声吵嚷着,尝试与我沟通,然而他这语言虽然有些类似古苗话,奈何我只听懂几句话,其它的茫然无知,想着别闹出太大动静,到时候不好撤离,于是手上的攻势又加快了几分,然后嘴中忍不住骂道:“老贼,偷了我的剑,还不赶快还给我?”
之前我的那句“还我剑来”,说得太急,这老头儿或许是没有听清,但是后面这一句,他倒是听了个清楚明白,当下也是一惊,用口音古怪的中文说道:“啊,中国人?”
我更加恼怒,举起桌子朝他砸去,口中嚷嚷道:“哎呀,还会说汉话,那就把剑还给我吧,要不然,我让你死得眼泪直流!”
我欺身上前,正想把桌子挡住他的攻击,然后取剑,却听到背后一阵风声响起,回过头来,竟然是那头偷剑的猴子袭来。
这家伙并没有刚才开门之时的那副毛茸茸模样,跟小妖追逐一番之后,此刻的它完全就变了模样,浑身毛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全部脱落了,露出了红彤彤的癞皮,表面渗着体液,黏黏糊糊的,掺和着血浆,一双眼睛仿佛燃烧的煤炭,里面透着一股异火,仿佛碰到什么,就要将什么给烧燃了一般。
瞧见这猴子的骇人模样,我便知道这小畜牲应该并不简单,想来跟御兽女央伦座下的孟加拉虎一样,都经过特殊手法处理,早已变异。
这变异猴子来得如电,朝着我的脑袋抓来,我并不怕这畜牲,只是感觉倘若沾染上一些黏液,恐怕腐蚀,于是后退一步,将桌子反过来挡了一记。
咚!
那桌子发出了让人牙酸的碎裂声,我感觉仿佛有一颗沉重的铅球被抛射出来,正好撞在了这桌面上,双手发麻。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手里的桌子便碎裂成了好几块,而那猴子居然凭借着硬如石头的脑袋,直接撞破出一个窟窿来,伸手抓我。
不过它的凶残进攻也到此为止了,当它想再次探爪过来抓我的时候,后脚被一双洁白如玉的小手给抓住,使劲儿一抽,整个身体就往着后面甩去。小妖追了这灵活得不像话的小猴子半天,这回终于抓住了它,当下也是一阵蹂躏,将这可恶的畜牲往那房柱上一通猛砸,咚咚咚,跟打地桩差不多。
这猴子有人处理,我回过头来,正想再次夺回手中鬼剑,却见那黄斑老头儿右手往着身后的柜子门摸索,正当我再次踏步上前的时候,他挥手一甩,立刻有好几道黑影子射来。
我手中的方桌被那魔猴儿坚硬的头颅捣碎,不过手上却还有一条桌子腿,一点儿也不作犹豫,挥手去挡,没曾想这几道黑色长影并不是别的,而是一条条活着的毒蛇,我手上这又粗又短的桌子腿一挡住,立刻一个大甩头,朝着我的手腕咬来。
瞧见这毒蛇,我心中的疑惑稍安,我说平日里那些毒蛇闻到肥虫子些许气息便退避三舍,怎么在悬崖半壁上,会有毒蛇突然出现袭击于我呢,原来这里的蛇都是被人驱使的,无法无天,不畏生死。
对于蛇这种阴森冰冷的冷血动物,我从小就很是怕,便是那种无害的蜥蜴四脚蛇,都躲得远远,不过到了后来,我才发现一个道理,那就是心中无畏,很多可怕的东西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这种外表丑陋阴冷的爬虫,一个三寸,即是脊椎最脆弱之处,一个七寸,也便是心脏位置,这两个地方一旦攻击得力,再凶悍也不过一死。
伸手抓住这蛇三寸,我放劲一捏,骨头碎裂,接着将这蛇提拎着一抖,整个骨骼哗啦一阵响,软绵绵地掉落地上,不再存活。
黄斑老头儿的蛇镖又多又快,我接了几条,便顾及不得,正郁闷间,肥虫子拍马赶到,有了这小东西在,那这让人头疼的蛇镖就变成了一场另类的盛宴,肥虫子射如闪电,在那些嘴巴张得巨大的长蛇脑子里飞蹿,一会儿这里吃吃脑浆,一会儿那边啃啃毒囊,好不惬意。
肥虫子的出现,让这场激烈的战斗变成了闹剧,黄斑老头儿瞧见这一道金光在空中来回飞蹿,这手中的蛇镖全部落雨一般跌落,要么软绵绵地不作动弹,要么浑身抽搐,尾巴和脑袋绞成一团,心中不由得也慌乱了,一边后退,一边大声质问,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我左小妖,右肥虫,一副泰山压顶的高人气势,冷笑着靠近道:“我是谁?我他妈的就是一个路过的酱油党,本来想着好好赶路的,结果被你这死猴子顺手牵羊,夺了我的剑。我想要的,也不过是把我的剑,还给我而已!”
那老头儿脸上阴晴不定,看了看我,又瞧了瞧手中这把锋利沉静的鬼剑,眼中流露出了十分不舍的神色,不过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最终还是妥协了:“好的,给你吧!”
他将鬼剑反转过来,剑尖对准自己,剑柄则朝我伸过来。
我心中有些犹豫,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易与之辈,要不然也不会支使猴子来盗剑,平白无故地生出这么多事端了,却没想到我们刚刚斗了一场,他居然就这么快妥协了,将剑还我。不过我心中虽然怀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接。
不过我的担心并不算是没有道理,当我的手离那鬼剑剑柄还有一拳之远的时候,那个嘴皮一直在蠕动的黄斑老头儿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抽身往后面离开,然后往着身后那几扇连排的古旧柜子一拍,那几扇柜门突然往外面开启,从里面喷出许多黑色雾气。
轰,一股浓重腐烂的尸气便从里面喷礴而出,朝着我当头熏来。
其实我这边也早有计划,待那黄斑老头后退的那一霎那,将那癞皮毛猴子收拾妥当的小妖从侧面突出,一脚蹬在了黄斑老头儿的后腰处,这一脚虽然被那老头随手挡了,然而身子却是一晃,抓剑的手就并不怎么用力了,而就在这一刻,蓄谋已久的我口中一声真言喊出:“洽!”
此言说完,我双手捏就剑诀,朝着鬼剑一指。
那鬼剑自出世以来,除了杂毛小道之外,就一直在我的身边,被我心思牵连住,当下也终于冲破了黄斑老头儿的束缚,嗡然一声响,浑身震动,传递出如电一般的力道,那老头儿手一松,它便倏然朝着我这边自己射来。
刷——这鬼剑一入手,便如亲人重逢,好不雀跃,我抖落两朵剑花,抬起头来,却见从那齐房顶高的柜子里扑出了三头僵尸,脸型僵固,表面油光,有红色的毛发,又粗又长,宛若老家挂在灶台上面发霉的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