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1 / 2)

随着他们的忙碌,大厅里渐渐地亮了起来,杂毛小道缚手而立,仰头看着天花顶上面的画。我凑过去,只见是一幅小人儿祭祀天神的壁画,它们在祭台上跳舞,天空中有一只眼睛在俯瞰着它们,有人跳进了篝火中,然后由虚无的线条在上空勾勒。我问杂毛小道看出了一点什么没有?

他转过头来问我,说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神,或者仙?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理智告诉我,这个世界都是由原子和电子构成的一切,世界是物质的,之间的一切都是由宇宙四种作用力“万有引力、电磁力、强力、弱力”所联系在一起,在法则之内运转,由小概率事件演化成宏观宇宙。然而随着经历的增长,在看到了那么多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之后,我开始相信了,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所谓“道”的法则,在运行。基督教说物质是由能力产生出来的,而能力是由一位有位格,有自由意志的神而来得。这个神,就是他们的上帝。

而佛教则是说万物有缘,色即是空。

我问他,你觉得呢?他摇头笑了笑,说不知道,他还没有到达知晓神仙、明了万物的境界,怎么可能断定这些?

在旁边用骨头棒子、符文、香烛灰布阵的杨操听到我们的谈话,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但还是扭过头来问杂毛小道谈起:“萧先生能够从这壁画中看出什么门道来么?”

杂毛小道耸了耸肩,拿桃木剑去挑动地上的沙粒,然后说多的看不出,就是感觉这三眼小人,似乎也是曾经生活在这一片天地的智慧生物,而为什么史料上却一点记载都没有呢?这,就不得而知了。

杨操捻着一些金砂往兽骨上倾倒,思索了几秒钟,语气缓慢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记载,只是……怎么说呢?我们早在今年一月,老胡从晋平县接收了三具矮骡子尸体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起来它们来。据我们内部文档的记载,这东西曾经辉煌过,甚至古夜郎国的覆灭,都有这种东西的身影。有一个消息,可以跟你们两个私下透露一下:在过来这边之前,梵净山西麓也出现了矮骡子和人脚獾的踪影。而去年一年,我们就剿灭了五处深渊生物的作乱——我们内部认为这些毁灭夜郎文明的所有生物,都是来自深渊的……”

“深渊在哪里?”我扬眉问道。

“杨操!”在一旁拍照的贾微厉声地喊道,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杨操表情有点不爽,不过他倒也是个圆滑的人,很快就调节过来,嘿嘿地笑,没有再继续爆料,而是说陆左你要想了解,自己回南方局去问一下,应该都能够知道的。或者,你调过来,跟我们做同事,我天天跟你说八卦。

我摇摇头,下巴指向了那个女人的后脑勺,说得了,天天跟这样的女人待在一起,我可不要。

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女人旁若无人地跟那只食蚁兽肥美多汁的长舌接吻,我心中就胆寒。

这个实在是太重口味了,三观全毁。

很快,杨操的布置就已经结束了,在我们面前是一个用灰白色骨头搭构、以浸过桐油的红线勾连的法阵,东南西北四方皆插有两根红色蜡烛,三根线香。这阵中有几个平方米的空余,可容几人进入。杨操指着我们头上的顶壁,那里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岩石瞳孔,黑白色,外边斑驳,中间却是一圈又一圈的圆轮,糊满了尘垢,然而当我仔细去打量它的时候,却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仿佛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底,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感觉在这一瞬间被看个通透。

他说也许有人感觉出来了,这个东西,就是给你们下咒的布置。它是一种未知的强放射性元素,可以用来定位,引发噩运。叫什么呢?古埃及把它叫做“法老阿蒙的俯视”,欧洲叫做“恶魔之眼”,日本把它叫做“高天原的噩梦”,而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封神榜。”当初一见到你们,我就知道是这玩意在作怪。

我一脸冷汗:“这名字……咋封神?”

杂毛小道笑了笑,说封神没希望,做鬼倒是妥妥的。赶紧吧!咦,你这么说,是不是我们也要进来超度一番?

杨操说不用,上次是有人专门给他们标记了,连没有进洞子的人都受到了感染。这次不一样,我进来的时候特意查了一下,没有人监视。他举手点名,我、马海波、罗福安、刘警官、向导老金、吴刚、战士小陈、小张。当初满满一队人,意气风发,接近一年时间之后,竟然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

我们站进这阵眼中间来,杨操往后一跳,手中突然多出一根招魂幡,一个软布袋子来。

他将那黑色的招魂幡舞动起来,如一杆大龙,东西跳跃,行走如风。

我感觉从他的那招魂幡中,有一股蚕食之力游走而来,身上有一种粘稠感被慢慢抽离出来,而我旁边这些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抬起手,将双掌立于眼前,心中有些遗憾:这陪伴了我近一年的诅咒之手,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此时此刻,我要放弃它了么?

这一双结着有茧子的大手开始变得灼热,它曾经被矮骡子恶毒地诅咒过,所以我在这些人里面,是最严重的一个,身上被下的印记,比这些人总和在一起的还要多上数倍。它蓝莹莹的,有着发烫的温度,这是怨力所凝结而成,每一个死在我手下的邪物,都会有怨力凝结至此。它既是诅咒,是吸引邪物攻击的“拉怪器”,又是我天然的荣誉勋章。

一时间,我竟然痴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