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翦耸了耸肩:“那好吧,既然他不是真凶,那我就陪你一起等,待会儿也向他道一声恭喜,而不是甩他一个大嘴巴!”
两姐妹虽还都为各自心里的男人,嘴上小小的斗着,可是心下却也都是劫后余生一般。
又等了许久,再不见有人走出来,燕余才忽地呆住。
不知怎地,她深吸口气,缓缓说:“小妹你说,他是不是……再也不想见我了?”五月还是说来就来了。
燕翦将正式结束自己的大学生涯,而一再避而不谈的毕业舞会也终将召开。
从詹姆士四月遭遇枪击,到随后的庭审,时间不过滑过一月,可是人生际遇在她心上却似乎已过三生。
审判结束之后,詹姆士销声匿迹,专心在医院养病。他的磨难结束了,以后迎接他的将是他想要的、平顺幸福的工作和幸福了吧?
她便也学会了再不去从媒体和网络上寻找他的消息,更不再偷偷去他的医院。
甚至,她还将那晚从银行保险箱里取出的物件儿,一部分还回了银行去,又找了那晚的那位经理,又封回了原来的箱子。
那部分物件儿,她留下了自己的照片,而将那里面还莫名其妙存着的一些东西都送了回去。
那些东西……起初她不明他留给她是何意,后来庭审前后她才根据庭审的情形猜到。
可是就算猜到又怎样,那些物件儿既然已经不应该属于她,那她就都不要了。
留在手里的照片,她几番想给烧了。
就如同最初听他说到他手里有照片的刹那,她原本想要做到的那样。
可是后来,几番拿出来端详,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作罢。
既然不是她曾经所以为的果照,既然照片里的情形没有想象里的不堪,甚至还是宁谧美丽的……她便舍不得了。
只是就算再舍不得,就算照片将她拍得再美,可是事已至此,她曾经遭遇的那件事、她曾经枉动过的那段情,就应该就此尘封,再不能被家人知道了。
尽管——小哥小嫂子,甚至还有爷爷、薛叔儿都知道了,可是她却不能再让更多的家人知道。
曾经的一切,她都将从此,守口如瓶。
以为心事就这样安顿好了,以为自己从此之后可以重生,可是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鬼使神差地,在毕业舞会前夜,她还是又到了那间银行去,打开了那个保险箱。
她告诉自己说:其实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将她还回保险箱里的东西都拿走。
她将东西还回来的时候,曾经就此拜托过那位银行经理,请求对方通知给詹姆士。
她想,他应该明白那箱子里东西的价值——那其实是戳穿他和本沙明法庭策略的罪证!
他是那么善于自保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放心将那些东西继续留在一个银行的箱子里而不拿回去呢?
更何况……那些东西对于他本人来讲,也许具有比罪证更为重要的意义吧?
燕翦走进保险库的时候,心下还在替自己解释:这一回除了要确定他取走那些物件儿没有,也是要将他留给她的钥匙也搁进保险箱里去,连同还给他原始投资的支票……这样一来,就算是与他彻底做个了断,从此彻底将过去掩埋,再没有理由联络了吧。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没有十分留意那位银行经理在回答是否通知了詹姆士一事上的支支吾吾。
两人两把钥匙同时打开了保险箱,那经理便躬身告退而去。
燕翦深吸口气,手握在把手上,闭上眼睛,心里暗暗祈祷。
但愿一切都如所愿,打开的箱子里空空如也,就也能让她同样腾空了自己的心,然后放进钥匙和支票去……那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深吸一口气,毅然拉动把手。
箱子徐徐拉出,最终呈现在燕翦面前的,却根本就不是她所祈祷呈现的空空如也!
她一震,下意识想倒退开,可是手却像是被磁力黏在了箱子上,无法抽开而去。
她深吸气,也许是空气来得太凉太猛,眼前的视野不由得模糊了。
她小心地呼吸,取出首先映入视野的大信封。
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依旧还是她还回来时候的重量。
她咬住唇,打开封口的火漆,重又看向里面的物件儿。
婚礼那晚的记忆便又重来。
那晚她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花了那么艰涩漫长的时间来一张一张翻看照片,用了那么大的气力忍住自己内心的翻涌,于是便一时之间没办法分辨出跟照片在一起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儿都是什么,也猜不透他为什么要将那些杂物也留给她。
那晚她还没从照片里透露的事实所带来的震惊里平复下来,随后就发生了枪击案,让她的心在接下来的那许多天里无法再留意到那些杂物。
直到庭审,直到他突然的出现,才让她重又关注到那些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