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忽地立住,想起脖子里挂着的那枚钥匙。
——詹姆士曾经交给她,让她在他婚礼当天才能起效的银行保险箱,他让她带着这枚钥匙去找银行经理。
她忘了……
不,其实她没真的忘,她只是强迫自己,让自己被工作拖住,所以好像是忘了。
一把钥匙,哈……不管那箱子里有什么,对于今天来说,对于今天已经结束了的婚礼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好歹还有自己的照片吧。
那晚,她与他孽缘正式缔结的夜晚……他说他给她拍了照片,她今天怎么也该拿回来。
就像拿回自己的自尊,拿回曾经对他错投入的感情,拿回——自己。
今天过去,他扮演他的完美丈夫,而她也要过回自己的人生。
一刀两断!
主意打定,她闷头一直走到那间银行。
可是竟然还是心慌意乱之下,忘了都是这个时间,人家银行早已下班。
街上忽然兜起冷风来,像是阴气森森的手,不住地卷住她的脚踝。
她立在银行前,伸手到包包里去找詹姆士曾经给过她的那张名片。
该死的,她当初愤恨之下分明是随便朝包里一丢。这么久了,早已不知道名片滑到了哪里,甚至说不定早就不见了。
手机在包包里响起来,她看见小嫂子时年的号码。
她咬咬牙,还是没接。
此时此刻,她一心想的只是要尽快找到名片,找到那个银行经理,打开那个保险箱,拿回自己的照片!
拿到了,她跟詹姆士之间的孽缘就终于走到了尽头。
她等不及了。该死的,她现在只想一心跟他一刀两断,别的,她都不想了!
小嫂子的号码闪了一阵,终于暗灭了下去。她也终于在包包的夹层内袋里找到了那张名片。
深吸口气,她打给那位银行经理。
知道自己这个时间联系人家,真是冒昧。况且早就过了银行下班的时间,按着银行的纪律,她今晚也未必还有机会见到那个箱子。
可是总要一试,她仿佛在跟自己赌气一般。
手机打通,竟然叫她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位经理仿佛并不惊讶她这么迟才打来,只简洁说:“我就在值班室。请稍等,我马上带你进来。”
几分钟后,银行大厅的灯亮起,旋即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陪同一个西装男子走到门边开门,将燕翦迎接进去。
燕翦更觉抱歉,一个劲儿鞠躬:“这么晚了,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那经理面无表情地看了燕翦一眼:“不用如此。佛德先生是我们最大的客户,他将东西存进来的时候已经与我们事先告知过,说今天小姐你也许根本就不会打过来;也许,即便打过来,即便能亲自过来,也要很晚。他早就拜托过我们,一定要大开绿灯。”
经理抬了抬腕表:“还不到22点,时间还早。至少比我们想象的,还早。”
燕翦听得心下一片唏嘘。
他早想到了她今天会犹豫,会迟疑,会举棋不定的,是吧?
她尴尬地垂下头,沉默跟在经理后头,不想被那经理和保安看出什么来。
不过幸好那经理也不是费心刺探的人,只一派专业的审慎态度,引着燕翦走进了保险库。
两人各自用钥匙,两把钥匙才共同打开了那个保险箱。
保险箱里的东西,比燕翦原本想象的要多一些。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看上去颇有厚度。
燕翦惊讶,看了那经理一眼。
经理朝保安点点头:“我想小姐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清点。我们先到到门外去,你如果有事请按门口的电铃。”
燕翦强挤出一丝微笑。
经理和保安离去,她要深吸口气才打开了大信封。
她以为首先扑入她视野的,一定是那晚詹姆士强抱她时拍下的果照……
是需要一点勇气的,才能面对自己那一场不堪的过去。总要用最残酷的事实证据,才能彻底撕开他这段时日以来在她面前一点点蒙起的迷雾——曾经有那么几刻,她甚至已经原谅了他。
也唯因如此,她才会在那个夜晚……完全给了他。
可是她就是错了不是么?不管他曾经若有似无地为她做过什么,也不能抹杀他原本就是强抱她的罪犯,不是吗?
这般想来,撇去温情,愤恨重新带给了她勇气。她毅然打开大红火漆的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