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掐过来,后来长大了之后,虽然两人都知道小时候那样是不懂事,所以现在不那么僵了。可是……该怎么说呢,我对她,总归跟大姐和燕余她们两个不一样。发现她有不对劲,大姐和燕余都能掐着她追问出来为止,我却不能。”
她抬眼望过来:“所以我只好来问你。”
眼前的汤燕衣,对于时年来说是陌生的。她竟然肯这样剖开自己,摊开来。
时年便伸手过来握住汤燕衣的手:“我明白。你心里其实是很爱很爱燕翦,是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的,所以你才会这么不放心。只是你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该怎么让她对你敞开心扉。”
“为了她,你都肯来跟我这个对头说话,就足见你有多珍惜这个妹妹。”
汤燕衣有些尴尬,急忙扭开头去:“我也不知道。总之,我既然发现了,就不能不管。我很担心詹姆士是对燕翦别有所图。”
时年终于在店里逮到了燕翦。
“四小姐最近忙什么呢,怎么都不见人影?”时年故意说:“难不成是谈恋爱了?”
燕翦脸上大红:“你别胡说!”
时年就笑了:“谈恋爱是好事儿,干嘛这么紧张。”
“谁像你呀!”燕翦实在是心虚,唯恐被发现了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在她的概念里,也许女孩子成为了女人之后,身上不知哪儿就会发生什么变化了吧?
时年抱起手臂横过来:“我怎么啦?”
燕翦哼:“你都把我小哥领回你家去了!你不知道我们家有规矩么,没结婚的小孩儿是不准随便在外过夜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公然住进你家去了!”
时年脑袋就嗡了一声儿,急忙上前捂燕翦的嘴,低低问:“谁胡说八道的?”
她知道汤家的规矩严,所以压根儿就没敢往外说过,就连叶禾她们几个,她也都嘱咐了,不叫说出去,这怎么还是传出去了啊?
燕翦得意洋洋地歪着头:“我小哥自己说的。他在家里,谁问了都说,根本也没想瞒着啊!到了现在,我们全家都知道了,连马厩里的马都知道了!”
时年的脑袋就又是嗡了一声。
不过幸好还没失去理智,时年一把掐住燕翦:“我们是在说你的事儿呢,你别给我顾左右而言他!实话告诉你说,我们都发现了你有不对劲儿了。再不从实招来,我就认定了你就是谈恋爱了。就凭你小哥和小衣这两位阿sir,你以为你那个人还能藏得住多久,嗯?”
燕翦虽然还是扛住了时年的强大攻势,死活没开口承认,不过时年的话还是给了她启示。
是啊,她怎么忘了,她家人都是干什么的。她这点小秘密还能藏得住多久?她若是还想这么鸵鸟似的继续以为自己不招认,家人就也不会发现下去,那到时候她自己一定会死得很惨。
她知道,夜长梦多,事不宜迟,她得趁着家人各自都在忙的当儿,赶紧将詹姆士拿下了。
仿佛心有灵犀,这个晚上詹姆士果然就又来了店里。
在佛德集团股权变更的这一场大战前后,他已经有日子没来店里。也许只是因为多日未见,于是燕翦才多看了他几眼,可是面上依旧冷冷的:“原来是佛德集团的新任全球总经理。光临敝店,真是令蓬荜生辉。”
詹姆士略去她言语中的讽刺,两手插着裤袋走过来,耸肩一乐:“好歹,你终于知道我是谁了。”
燕翦就看不惯他那个劲儿,便忍不住反唇相讥:“你是谁呢?不过也只是电视新闻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图像罢了。可能上了电视的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物,却忘了电视每天闪过无数个画面,掠过无数个人物去,谁都不过只是浮光掠影中的千万分之一罢了。”
詹姆士恼得牙根痒痒:“你也不用急着否认,谁让你刚刚说出我是佛德集团的全球总经理来呢。有这个标签,那也还是你已经认得我了,那就够了。”
燕翦却是笑得更凉:“你希望我分辨出你是谁,难道是想让我能更准确地报警么?这位先生你还真是骨骼清奇、天资独特,人家罪犯做过坏事之后都千方百计希望没人认得他是谁,只有你这么独树一帜。”
詹姆士被奚落得心下涌起一阵一阵的酸楚。
可不是,她说得也没错,为什么他就是这么骨骼清奇、天资独特地非要让人家知道他是谁呢?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独树一帜。
看他竟然自己一个人在那闷头走了神,燕翦叹了口气:“先生用我叫救护车么?”
他只能又叹了口气:“我还没气晕呢!”
说罢赶紧离开战场,转到货架之间去。
燕翦只能耐着性子:“先生不好意思请你快点儿,小店今晚要早打烊一会儿。”
簪花有点发烧了,小楷陪着去吊水,店里就燕翦一个人。
詹姆士先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光,再垂眸看一眼腕表:“我还以为我穿越了。这个时间还早着,不到你打烊的时间。这回该不会又是东主有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