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严父,马克只能收起不满,乖乖坐下。
林奇抬眼望了一眼警卫,缓缓说:“我很久没来看你了,不是不关心你,是因为最近的生意一直在忙。你知道的,最近股市的行情又出现了许多机会,我们正在做大笔吸纳,这会给我们家族带来巨大的收益。”
马克不觉扬眉。
身为林奇家族的继承人,从童年起他就在受经济学领域的教育,所以他父亲尽管说得宛转,却还是让他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当下股市的最大变动——佛德集团的股价下挫。
他眼瞳一亮,直盯住林奇。
林奇便轻轻点头。
马克也禁不住喜形于色:他父亲在逢低吸纳佛德家族的股份!
此时他第一个直觉是:父亲在为他报仇么?
那一场庭审,直接造成他被定罪的就是皇甫华章。所以父亲趁此机会打击皇甫华章么?
没错,当时庭审时他曾经对皇甫华章失望,可是现在……时过境迁,那恨意倒也淡了。这些日子留在他脑海中的,依旧还是皇甫华章在法庭上的淡然旁观。那样的刀光剑影里,他始终不染尘埃、作壁上观,仿佛无论是法官还是双方律师以及所有证人、陪审员的反应都在他一手掌握。
便是最后皇甫华章将他逼入死地,那份自信和霸烈也是那样光芒万丈。
一个男人,如果能做到那个人的境界,才算不枉来人世一场吧?
所以他扬眉,有些急切地问父亲:“您又何必?!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不够好。”
林奇闻声扬眉,细细打量儿子的神色,才明白儿子这是误会了。
他转头看了向远一眼,向远也点了点头,林奇这才缓缓说:“孩子你知道的,这样的机会可称是千载难逢。不是我们能等来的,而是那个人肯赐予我们的。如果不是他肯给我们这个机会,那凭他自己的能力自然可以力挽狂澜,不会让这个机会自己出现在我们眼前。你明白么?”
马克听完就笑了,淡淡点头:“自然应该是如此的。有关他的任何事,也只有他自己想要,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否则他又岂是那么任人宰割的人?”
这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这才是他心甘情愿奉为梦想和偶像的那个人。
林奇便知道儿子是听懂了,缓缓道:“孩子你的梦想,不是一直都想要成为那个人么?他现在将他所拥有的开始转给你。假以时日,等你再成熟和历练之后,你就说不定有机会成为他。这是他的心意,你可明白?”
马克终于舒心地笑了:“我明白。就连那场庭审,他之所以出庭作证,一方面是惩罚我伤了他的女人;另一方面何尝不是给我机会历练。不经历他曾经历过的苦难,便无法成为他那样的人。”
林奇这便与向远离开。
走出监狱,林奇拍了拍向远的肩膀:“替我向令尊道谢。佛德家的股份,多亏他在股市里帮我来操作,才让我们林奇家成了这一场股市狂欢的幕后最大赢家。”
向远也淡淡的:“这不过是先生的吩咐。”
林奇与向远认真握手:“请转告先生,他的心意我们都至为感谢。以后的事,我们知道该怎么办的。”
接下来的几天,安澄亲自去见过马克。谈了交易,许诺减刑,也并未换来马克的口供。
马克始终只是含着奚落的笑望着安澄:“对不起,我没见过他就是没见过他。肖恩是我杀的,现场也只有我一个人在,没有第二个在。没有就是没有,就算为了减刑,我也不能撒谎。你说是不是啊,检察官女士?”
马克的态度激怒了安澄,她回到办公室就给汤燕卿打电话。
“薛萍不是现场目击证人,她说是皇甫华章做的,没用;而现在唯一的影像资料更是来自皇甫华章自己的,那就更没什么用了。至于影像资料有剪辑过的痕迹,也有行业内的权威明镜公司的证词,毕竟那段资料是复原出来的,而之前康川大学电路因雷击毁坏,这是不可抗力,且发生在事前,无法证明当中有人为因素。所以,想用肖恩案来指控皇甫华章,虽然还有法医鉴定报告,但是明显分量不够。你要是希望我继续用此案来指控他,你就需要给我更有分量的证据!”
汤燕卿倒也不意外:“夏佐的口供也提醒了我:也许就连掐断脖子的手势,夏佐会,就连马克怕也是会的。我大表哥就像一个导师,悉心教导他的手下和崇拜者,将他所会的也都教给了那些人。借此将他自己的‘个性签名’变成了共性的,倒难以从掐断脖子这个线索去指认他了。”
甚至……就连带着爱恋时年的心情,在窗子上留下血手印的这个“签名”,尽管不适用与夏佐,却可以适用于马克。毕竟马克曾经迷恋过时年,这在校园里许多人都可以作证啊。
大表哥能选择了马克这么完美的一颗棋子,可真是计划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