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了冷风,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发了叁天叁夜的高烧。
红姐给我打电话,听出我声音不对劲,下了班和小山一起来看我。
“你这样可不行啊,就算小昱被他们抢去了,你也要活着才能再见他呀,把自己折腾死了,谁会为你哭啊?”红姐一边念叨一边帮我熬粥,“小昱是你一手带大的,他不会不认你,就算跟你暂时不能见面,以后也会来找你的,你怕什么呢?”
“红姐,你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妥协的意思啊?按我的意见啊,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他们干!一帮仗势欺人的狗玩意儿!钱没有,命一条!”小山说得义愤填膺,他毕竟年轻,意见比较激进。
我坐在床上只听他们争论,埋头不说话。
“你少在这儿出馊主意,欢颜拿什么跟他们这帮有钱人拼?他们一个个翻云覆雨的,弄死我们这些穷老百姓还不像是弄死只蚂蚁似的?你看看那个齐政赫,把儿子抢走妈就不要了,回头再找个新妈,还有欢颜什么事儿啊!”
小山拼命打手势让红姐别说了,红姐看了看我的脸色,赶忙噤了口。
“我也是有钱人。”我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什么?”
“啥玩意儿?”
他俩听得一脸茫然。
“我也是有钱人。”我望着他俩,又重复了一遍。
“欢颜,你……”红姐担心地摸摸我的额头,和小山对视了一眼,“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该是我欢颜得的,我全要拿回来。”我翻身下床,捧起粥碗大口大口地喝。
红姐和小山还是没接话茬,可能他们以为我烧糊涂了,但是我没有。
既然这些所谓的人上人一而再再而叁地践踏我,玩弄我,利用我,那么,我也不会再任人宰割,我已经被他们逼到了绝境,而我不想灭亡,所以只能重生。
我想他们都忽略了,我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齐家骧的合法妻子。
我不知道用这个身份具体可以操作些什么,但我觉得它应该是有用的。
“富豪的合法妻子……”红姐来回踱步,若有所思,“这种案例古今中外都有不少啊,如果他没和你签婚前协议,他婚后所得的资产你都占一半。”
“可他没有给过我任何实质性的物质,只是说我可以继承他的部分遗产。”
“那这有什么用啊!不会……你想找人暗杀他吧?”小山害怕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去?”红姐白他,“给点有用的意见行不行?”
“那我倒还真有一个不算靠谱但绝对管用的建议。”小山看看我又望望红姐,卖关子似的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红姐不耐烦了。
小山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那,我有个朋友是放高利贷的,我在他那听说过这么一个案例啊,一对夫妻,男的在外面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债,亏得精光逃之夭夭了,结果债全让那个女人背了,没办法,夫妻共同债务,捏着鼻子也得还。”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用这个身份去借钱,赚了算我的,亏了算齐家骧的?”
“对啊!你这等于手握自动提款机啊!你看看国外那些富豪,有多少都是被老婆祸祸破产的,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条件还不随你开啊!”
红姐眯起眼看着小山,频频摇头,“深藏不露,你小子以后前途无量,惹不起,惹不起。”
“啧!这叫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了帮欢姐吗?她被人欺负得太惨了,不然我也不支这损招。”小山咕囔。
“无妨,就用这个办法。”我思忖了一会儿,“小山,既然你有高利贷的路子,就麻烦你帮我去筹钱。”
红姐一下跳起来,“欢颜!你疯啦!高利贷不是开玩笑的!”
“我没在开玩笑,甚至我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我踱到窗前,望着茫茫黑夜,“他们视我为蝼蚁,我就用蝼蚁之力,溃其长堤。”
小山第二天就帮我从高利贷那里弄了五千万。
“欢姐,你这个身份啊,真的很好用,”他把银行卡递给我,“我那朋友二话不说就打款过来了,平时人家借钱可都要抵押不动产的,不过说好了,九出十叁归啊。”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
九出十叁归是行业黑话,意指利息点数。
“没问题。”我接过银行卡,“以后跟我干吧,我缺个助手,好处少不了你的。”
“行啊行啊!”他搓着手显得很兴奋,“欢姐,你打算先用这个钱干嘛?”
我环视了一下这个破烂的屋子,“先买房。”
z市的房价很贵,我不打算把过多的金钱浪费在房产上,所以只在普通地段入手了一套精装修的两居室,即便如此,也花了将近一千多万。
“这是两百万,你们一人一百万,”我将两沓现金放在茶几上,“红姐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衬过我,小山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借了我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红姐和小山不可思议地面面相觑,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是泼天的狂喜,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被生活折弯了腰的苦命人,金钱对他们来说,是最大的慰籍。
“来,干杯!希望我们能从此摆脱糟烂的人生!”我打开香槟,流金的液体在杯中激荡,我仰脖喝下甜蜜中微带苦涩的酒液,像咽下曾经所有的柔软懦弱,为了孩子,为了不再受人欺侮,我必须蜕变。
剩下的钱该如何处置,小山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去投资公司找个理财顾问。
接待我的金融管家是一个高大却文秀的男人,“您好欢颜小姐,请问您打算怎么配置您的资产呢?股票、证券、期货还是外汇?”
“随便。”
“呃……”他尴尬地朝我笑笑,“要不我给您具体介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