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妹,这事儿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对我同父皇还有母妃来说都不大好,尤其是母妃,我……打算一直瞒下去。”自从得知霍浔的元妃之父定国公亲自从同川赶来上京觐见父皇之后,太子便觉着事情不大好,现在也算是直接把话挑开了,其实只要月儿能够想开,能接受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依着她那么迷恋霍浔的模样,只怕难说。
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小公主不禁疑惑起来。“怎么了,子渊他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吗?”
闻言,太子略顿了顿方神色凝重的道:“子渊的原配母家对父皇预备给你王妃的封号一事意见很大,甚至……定国公要求必须保留刘氏元妃的位置,你——只能是继妃。”说到这儿,太子不免觉着自己妹妹委屈了些,满心期盼地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可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只能沦为继室,不免叫他气恼,可是毕竟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毕竟刘氏早了十几年嫁给霍浔,如若不是刘氏早逝,恐怕妹妹真嫁给他更是耻辱。而且定国公当年也为父皇立下汗马功劳,如果这事儿处理得不好只怕会伤了臣子之心。
虽然父皇一直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波澜不惊,太子知道他的父皇已经气坏了,尤其在霍浔交出兵符之后,朝臣更是议论纷纷,认为新月公主下嫁将军王不过是陛下的美人计,所以他对自己提出了造公主陵寝,叫妹妹百年之后不同霍浔合葬。
“造公主陵寝?”难得安安静静地听着皇兄讲完一件事,小公主心里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她真的好爱好爱她的子渊,不是因为子渊是个将军王,不是因为子渊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沙场修罗,不是因为他是社稷栋梁父皇的肱骨之臣,而是因为——他是子渊啊,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男人,然而事实却告诉她,自己的爱自己的婚姻是有代价的。而那些外臣的非议更是告诉她——她嫁给子渊不过是为了巩固父兄的江山罢了。想到这儿,小公主心儿有些刺痛,只难过地抹了抹眼泪。“父皇说过咱们晋国只有远道而来的和亲公主,不会有远道而去和亲的公主,如何会叫我去诱惑子渊,再迫使他交出兵权?我只是喜欢子渊而已,我只是想嫁给他而已……我没偷没抢,可是,可是他们都觉着我偷了抢了……子渊……哥哥,你说子渊会不会也误会我?”
任何人误会自己都不要紧,可是她不希望子渊误会自己,她是真心爱着子渊的!
“月儿,你冷静些。”掏出手帕为妹妹擦了擦眼泪,太子只温和地道:“你的子渊自然是同他们不一样,只是定国公的要求咱们不能不理会,妹妹。”定国公自然也同属门阀之列,当然看重这些,可这些在皇帝同太子看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但到底还是要看看小公主是怎么想的,如果她不同意他们做父亲的做哥哥的,自然会为她争上一争,不过这样的话也许会让父皇经营多年的布局乱了一些,那些旧家门阀未必不会趁机拉拢刘家同霍家的人,再借题发挥。
“嗯……”颇为感激地看着自家哥哥,小公主自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如果自己硬要将军王嫡妃的位置,势必要把刘氏的牌位请出去,百年之后同子渊合葬的便是自己了而非如今躺在霍家家庙后山的刘氏。思及此,小公主深深吸了吸气,好一会儿才喘息一声。“我听哥哥的,太子哥哥,刘氏是死人,我是活着的那个,活着能长长久久地陪伴才重要,死了的那个怎么能跟活人比?自然了,我活着能陪子渊一天便快活一天,才不要管合葬不合葬……”说到这儿,从来快人快语的小公主不禁说起了没心没肺的话儿。
“月儿。”他知道妹妹还是在意的,只是她的反应叫自己意外,果然,她再喜欢再爱霍浔,脑子倒还在的。
“既然父皇已经替月儿安排好了就这么做吧……”说着说着,小公主又不住淌了眼泪。“如此一来,万一哪天我死了,我的魂儿就能化作一缕烟飞呀飞呀在上京城游荡,在皇城上头游荡,然后又回到大家身边不是吗?”这么一想,生同寝死同穴,似乎没那么重要了,最终她又能回到父母还有哥哥的怀抱中不是么?
“对!可是你现在要记好了,活着的比死了的重要,你要努力活得长长久久,好好陪着你心爱的子渊,嗯?”将妹妹抱进怀里,太子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底更是泛酸,好像自己的妹妹在感情方面比自己更勇敢更看的开,而自己呢?明年开春就要正式选妃了,可自己却还十分迷茫,一点儿没有打算。一想到选妃,他倒是想起了今早户部呈上来的初选帖子,是江阑珊的,现正在自己身上,待会儿回东宫就该拿给她了。
兄妹俩很快又恢复了往日里的随性自在互相调侃起对方。近来母妃初孕,父皇他忙得很,太子还有好些折子被送到东宫等着他处理,大约又坐了一刻钟,他才乘马车回了宫里。
小公主最是了解东宫这些女官内侍的脾性更是准备了好些赏银让随行的内侍官带去,又取了两匹锦缎同一套南珠头面特特交代送给阑珊姐选秀用的。虽说尚且不知晓这位自小陪着他们兄妹俩的小姐姐会被哪位太妃皇子或是世家夫人世子看中,小公主总是希望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好,当然如果能留在东宫也不错,不过以太子哥哥的性子呃,只怕往后别人往东宫塞妃妾的机会不少,似乎太子哥哥是个不怎么令人满意的夫婿人选。
太子一回到东宫,宫人们都知道小公主送了赏银来,个个跟过节似的,乐的不行,太子自然也被宫女太监们围了一圈,向来好脾气的他自然笑脸相对,却发现今天寝殿里少了个人。“阑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