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惭愧,小僧也是一无所获。”玄咫大大方方地摇头。
元阙不由得有些好奇,“这倒是奇了。陛下到底是什么病症?”
“神思不属,夜不能寐,总是梦到不该梦到的人。”玄咫摇了摇头。
看皇帝今天的面色,大约也知道他是近来休息得不好的。结合他今日无意间吐露的话和从前那个传闻,为什么会神思不属夜不能寐,也是不难猜的。
“因为……胡氏?”元阙试探着问。
玄咫却认认真真地道:“小僧不知这位娘子姓甚名谁,但陛下说……是他的发妻。”
发妻?这么深情的?好吧,皇帝可不就是以痴情而闻名的么?虽然最后也没什么好结局。
织萝眨了眨眼,问道:“陛下因为太过思念么?”
“至少陛下是这么说的。听几位中贵人说,近些日子陛下将一些封存已久的旧物全都找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看。大概是在睹物思人吧。”
对于人故去才知情深的,织萝一向没什么好感,对此也不做品评,只淡淡一笑,“若只是思念成疾,何须找法师进宫去?”
“因为陛下最近多梦,总是梦到些旧事,只怀疑是有妖邪作祟。”玄咫道。
元阙不由失笑,“这话稀奇得很,若是梦到旧事便是有妖邪作祟,岂不是连梦也做不得了?”
织萝已经懒得理会他,只是道:“莫不是频繁发梦?”
“是,日日不曾间断,有时一夜之间还会辗转反侧梦到数次,尽是……陛下此生最不愿忆及的事。”玄咫有些于心不忍。
元阙立刻问道:“大师有没有打听到是什么事啊?”
玄咫一愣,“这算是陛下的阴私,又是伤心之事,既然陛下不提,小僧自然也不能随便问。”
阿弥陀佛,真乃是当世一代高僧,我等凡人自叹弗如啊!
织萝问道:“不是食梦貘?”
“应当不是,此前国师曾经设下法网捕捉过,什么东西都没有。”
想来也是,食梦貘这东西民间传得神奇,但别说是在他们这些大妖精眼里,便是在道行稍微高些的术士眼里,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东西。整座皇宫内外其实早就布满了各式阵法与法网,一般的非人是根本走不进宫门,便是一些大妖,若是一个不慎也会被发觉。幸好今日织萝是跟着顾昭来的,若不然也难蒙混。那食梦貘委实弱小,想要不被觉察地潜入宫中,几乎毫无可能。
这么说来,宫里有冤魂作祟的可能倒是不小的。
虽说宫外有法网,但若是那鬼魂本就冤死在宫中又不肯离去,也是不能觉察的。皇帝号称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身上原本就有紫微帝星庇佑,所以就算他手上染了无数鲜血,真的能缠上他的也是少数,一般来说都极其凶残。
愿意替旁人伸冤的魂魄不能说没有,但绝对是极少的,通常他们作祟害人,都是为了自己。皇帝既然接连梦到了胡氏,那么是胡氏本人出手的几率是极高的。
胡氏的下落至今不明,都是说是消失了,生死一概不知……莫不是她从传说消失的那一日便死在了宫里?若不然也委实不好解释了。
正当三人一齐胡思乱想之时,马车忽地一震,陡然停下。
玄咫倒没生气,只是温声问道:“发生何事?”
“大师,有人找您。”赶车的人恭敬地道。
玄咫虽有些奇怪,但还是与织萝和元阙说了声稍等,便自己掀帘下车去了。
车帘子打起那一角,恰好将外头那个说要见玄咫的人露出来。
金甲……神人……绿玉牌!
这可是惊天的八卦啊!
第78章 诱哄
在看到通钺的一瞬间, 织萝才明白为何自己看到皇帝会莫名觉得眼熟——他和通钺在五官上实在是长得太像了。
织萝看了一眼元阙, 用口型问道:像不像?
元阙也是知道她在问什么的, 当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像!
玄咫下车之后, 织萝与元阙也没放下帘子, 掀起一角, 躲在里头听通钺说话。
“不知司法天神找小僧,有何贵干?”玄咫虽然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但对着通钺说话却也是不卑不亢的。
通钺倒不如他这么坦荡, 掩口咳嗽几声, 才问道:“近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玉牌?”
“什么玉牌?”玄咫猜到几分, 仍在明知故问。
通钺便更有些无奈了,神色十分不自然, 眼神也不敢落到玄咫身上, 只是道:“就是……一块绿玉牌子,上头刻着喜字的。”
玄咫淡然一笑, “是见过的。”
“麻烦大师将那玉牌给我,那是……本座的。”
“可惜啊,很是不巧,现在玉牌不在我手里。”
通钺愣了一愣, 却没有多想, 只是道:“无妨,随大师去慈安寺拿也是可以的。”都能打听到玄咫今天进宫来了,那么打听到他的落脚处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玄咫却摇头道:“慈安寺也不会有的, 小僧将那玉牌送出去了。”
通钺一听便急了,“给了什么人?”
虽说有时候通钺的脾气真的不大好,但也多半是因为“怒”才失态,这一次却是织萝见到他因为“急”而失态。
玄咫也不打算隐瞒,据实回答:“给了织萝姑娘了,毕竟那玉牌非同寻常,小僧对此并无研究,好歹上面有个结子,想着姑娘能知道得多些,就送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