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了事情，正当韩凛想扭头去看躲在门外的王小胖时，韩宇飞又开口了。
“师父。”
“嗯?”韩凛淡然的看着韩宇飞。
“我能碰一下你吗?”韩宇飞问道，眼睛直直看着半透明的韩凛。
韩凛先是一愣，继而莞尔一笑:“当然。”
韩宇飞的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并慢慢的、像触碰很神圣的东西一般，朝韩凛伸出了手，然而他的手从韩凛半透明的魂体中一穿而过，什么都没能碰到。
虽然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韩宇飞仍旧感到了失望:“碰不到呢……”
“这是当然的。”韩凛如今对自己已经死亡这点已经看得很淡了，忽然他似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朝门口看了过去。
韩宇飞跟着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师父在看什么?”
“……”韩凛垂眼一阵沉默，然后淡漠的把脑袋转了回来:“没什么。”
第113章
……
王小胖刚从驭天殿里头出来便碰上了林惜缘,几乎是迎头撞上的。
“想什么呢？路都不看。”林惜缘笑着问道,肩膀上趴着一只颜色很鲜亮的草绿色毛绒小鸡。
王小胖回头看了眼驭天殿里面，然后低下了脑袋:“没有……想什么……”
王小胖自己也弄不清他为何要悄悄溜走,他只知道他心里很难受,不想再呆在那儿偷看韩凛和韩宇飞了。
林惜缘见王小胖不告诉他,便也不追问,而是告诉他:“你师尊和二师兄在里面呢，你见过他们了吗？”
“见了,但没和他们打招呼。”王小胖想了想,又说道:“他们在商量事情，我不方便打扰。”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也是雪天宗的一员，又和他们是师徒关系。”林惜缘拉住王小胖的手腕:“走,叔叔带你进去。”
“哎”王小胖吃了一惊，然后连忙抽手，表示自己不想进去,林惜缘见他抗拒,于是不勉强他了。
“不想进去就不进吧,咱们喝茶去。”林惜缘爽快的说道,然后伸手把还是少年体型的王小胖抱进怀里,王小胖只觉得脑袋一晕，下一秒他就到了林惜缘的“别有洞天”里头。
“别有洞天”便是林惜缘炼出来的秘境，里面自成一个空间，王小胖经常来的，不过只有林惜缘在他附近，他才能念口诀进去。
林惜缘带着王小胖走到亭子里坐下，然后端出几盘糕点给他吃，自己则沏了一壶香茶。
王小胖见到林惜缘拿出吃的来便习惯的伸手拿来吃了，然而他嘴巴在嚼嚼，眼睛却失神的看着不远处的一棵树，想起自己小时候曾经因为吃了丹药腹泻，韩凛便在那棵树旁边挖了个坑让他解决，因为担心他拉虚脱了，还伸出一只脚让他抱着。
那时候自己几岁才十一岁，现在都二十七了。
王小胖感慨万分，又伸手去拿糕点，然后发现林惜缘把那只毛绒小鸡放到了茶杯里，把散发着浓郁灵气的温热茶水往小鸡脑袋上倒，然后端起茶杯喝，喝的途中还时不时亲几口茶杯里的小鸡。
看林惜缘这么逗弄自己的灵兽，王小胖也把雷灵拿了出来，把圆滚滚的它抱在了怀里。
“叽啾!”雷灵瞪着死鱼眼不高兴的在王小胖怀里扭动挣扎，王小胖却抱的紧紧的不让它跑，还把脸埋进它那闪烁着电弧的身体里。
林惜缘喝着“小鸡香茶”默默看着，也不说话，许久以后王小胖才把脑袋从雷灵身上抬起来。
“林叔叔，我犯了错。”王小胖没有哭，但他的眼眶是红的:“我从来没这么后悔过，觉得自己就像一坨蠢爆了的猪屎。”
这什么比喻……林惜缘忍着笑意抿了口茶:“韩凛已经跟我说了。”
王小胖紧紧抱着怀里的雷灵，带着一股气:“我真的想不到他们两个会背叛我，我把田师兄视为亲人，把玉兰视为爱人，我们认识了十几年，我真的以为……没有什么是可以摧毁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你也不必太自责，毕竟在没有遭遇背叛之前，大多数人都无法分辨身边的人是否某一天会背叛自己。”林惜缘抿了口“小鸡香茶”，“你的师尊也是如此，他也是吃过被背叛的亏的。”
“不一样，师尊之前提醒过我的，可我却没有选择相信他。”王小胖低着脑袋，懊悔的看着地面:“如果我听师尊的就好了……”
“现在听也不算晚。”林惜缘微笑说道，再次往茶杯里的小鸡头上浇水。
“晚了……”王小胖想到了韩凛把重伤的自己丢在了树林里，还想到他对韩宇飞微笑的画面:“我觉得师尊……大概是放弃我了。”
林惜缘闻言放下了泡着小鸡的茶杯，“你是这样想的?”
“嗯……”王小胖再次抱紧了雷灵，也不管它一直用死鱼眼瞅自己:“我能感觉的出来，师尊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二师兄身上。”
“是这样没错，宇飞那孩子确实出色，虽然各个方面都不算最顶尖的，但由于没有差劲的地方，所以综合能力反而远超他人。”林惜缘说完咧嘴一笑:“而你就跟他相反了，资质太好，心性太差，一综合就变成了不上不下，韩凛大概是发现了这点吧。”
王小胖本来就很难过了，被林惜缘如此直白的点明，更是难过的不行，整个人郁郁寡欢的瘫在了桌上。
林惜缘笑完又开始喝“小鸡香茶”，然后问瘫在那儿的王小胖:“如果韩凛真放弃了你，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王小胖的声音闷闷的。
“你真的不知道吗?”林惜缘反问。
王小胖抬起了脑袋，乌黑的眼睛带着水润的气息:“我应该怎么做？”
“要你自己想。”林惜缘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端着“小鸡香茶”站了起来:“你好好想，我要去处理公务了。”
王小胖见林惜缘不告诉他，于是失望的重新低下脑袋，继续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