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好月醒来时,天色已是大亮。
脑袋还极是昏沉,手臂也有些酸涩。
她正欲将手抬起来揉揉时,却觉着自己手正握在一只温热的手里。
侧头、抬眼,她看见的是趴在床沿上睡着的了安邦。
小小少年肤色颇白皙,恬静的睡颜犹如犹如乖巧的小白兔。
察觉手中有了细微的动作,安邦立时惊醒了过来。
看着睁开眼睛的好月,他立时兴奋的跳了起来。
“大姐,大姐,你快来,二姐醒了!”
这声音着实不小,使得满院子的人都听着了。
刘老爷子与安月同时进得门来,见着安邦那高兴的模样,便轻拍了他的脑袋,“你这孩子 ,声音小些,你二姐还发烧呢!”
说着,又来到好月床沿边,伸手去摸了摸她的头。
烫,还是滚烫。
老人粗糙的手摸在她的额心,手上开的叉刮动着她额头上的肌肤,微微有些疼痛。
可她瞧着刘老爷子那担忧的模样和满脸的慈祥和蔼,便忍不住的热泪盈眶。
安月进来时端了药,她仔细着将好月扶起,再慢慢给她喂了。
苦涩的药汁入口时,好月却没了半分的味觉。
吃罢完药之后,安月又小心的喂了她些粥。
好月实在没食欲,一丁点儿都没有。
可她知晓,自己若是不喝些,身体只怕承受不住的。
如此,便闭着眼睛逼着自己喝了小半碗。
喝罢完之后,刘老太与刘氏听着她醒来的消息又来看了她一番,前后的关心她是否有哪儿不舒服,哪儿难受,想吃什么想喝什么等等。
这种感觉让好月觉着有过从未满足与踏实。
昏昏沉沉的脑袋总想睡觉,刘氏便也给她足够安静的地儿。
未免她出了什么事儿,便安排了安月与安邦轮流在房里守着好月。
此时安月正拿着针线筐缝制着肚兜,安邦则坐在了好月的床边看着她,一双圆溜溜的眸子一眨不眨,十分有趣。
若不是好月只觉得浑身无力,她只怕是要来与小安邦打趣两句的。
这模样——实在是——跟哈巴狗——很像!
“二姐,你若是想喝水就跟我招个手儿,我喂你喝……你若是想吃鸡蛋,我也能给你做个蛋羹来吃!”
小安邦的体贴让好月只觉得十分暖心,十分舒坦。
她摇了摇头,嘶哑着声音。
“好!”
安邦便又道,“二姐想睡罢?我先前发热难受时,也只想睡的,要不二姐睡会罢,说不准一觉起来便好了……不,不行,若是二姐再跟昨夜一般,睡着叫不醒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好月朝他轻笑,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我怎会不醒呢!”
她现在头很沉,眼皮很重,只想睡觉。
是以,当安邦再与她说话时, 她昏昏沉沉的毫无回答之力。
再之后,陷入昏睡当中。
睡的依旧是不安稳,她梦见她躺在医院冰冷的床上,养母站在床边毫无情绪的看着她。
站在养母身边的,是她的亲身儿子,好月的弟弟。
他站在养母身旁,看着病床上的自己眼眶通红。
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通过唇瓣,大概的辨别出他说——
尹月,你醒醒吧。
正在她想伸手去替他拭泪时,安邦、安月、刘氏不知如何又站在了她面前。
安月手中拿着一件鲜红色嫁衣,在身前比了比,笑着看她,“好月,你给我瞧瞧,这嫁衣可是好看?”
安邦则拿着血饮,在手中转了一个漂亮的花式,回头问她,“二姐,可是这么耍的?”
她正想夸赞着他学的真快时,刘氏又拿着托盘端了三碗面来。
“你们三个小家伙可真是玩疯了,快些来把面吃了!”
画面转变,他又见着弟弟坐在病床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的名字。
尹月,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