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岳羽这一颗灵石丢出,在公羊英的脚下,那崩裂之阵和束缚之阵,顿时间一阵剧烈颤动!最后虽未崩解开来,然而其中一部分,却隐隐与灵阵本体对立。
公羊英面色胀成了通红,也在瞬息间接连打出了数十枚灵石,又把那玄金旗阵做了一番变动,这才稳住了阵脚。
只是到了此刻,便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脚下的灵阵,已再不能对岳羽构成半点威胁。便连那罗天道袍散发出来的灵光,亦是逐渐黯淡。
而那些散修,则更觉惊异。
“这姓岳的小子果然厉害,这样的情形。居然也能被他一手板砖过来——”
“这灵阵之道我看不懂。不过公羊英乃是玉皇宗有名的阵道高人,怎么今日看起来,却是比之那少年还要不如。”
“那公羊英似乎确是处于下风,方才那孩子口出狂言,果然非是没有本钱。”
“这么说来,这胜负仍是未知之数。此子修为实力,皆是令人汗颜!等到再过几十年,那还得了?广陵宗只怕声势更盛。搞不好,就又是一个大乘修士——”
众人议论纷纷,皆是面露震惊之色。厉维却是兴奋到面色胀红,双手控制不住的一阵微微颤抖。心忖自己这师弟果然厉害,端木寒说他能力抗金丹,确然不只是吹嘘——
他旁边的岳张氏和张元哲,虽是看不太懂。不过只从厉维的面色,便已知岳羽如今的情形,必然极好。当下也就暂时放下了担忧。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还是在那面能镜照千里的铜镜旁。李无道正是大笑出声。
“好一个逆转乾坤!不想那小子,倒是真得了昌师叔的几分真传。来之前昌师叔说他阵道本领,已在曹问之上,我先前还有几分不信,如今却信了几分!”
“只是有些奇怪,这两个灵阵既然已经没有了作用,那公羊英为何还要辛辛苦苦坚持下去?这个摸样,倒像是生吞了苦莲一般——”
李无道说到这里时,已是看向了身旁,然后用手指伸过去捅了捅:“叶师弟你倒是说句话?你阵道虽也是半桶水的水准,总是比我强些。”
叶知秋本不想答,却见李无道又把手指伸了过来。他凝了凝眉头,有心想要一剑斩过去,将这烦人家伙砍死了事,却又不想错过铜镜内的影像。当下是万般无奈的开口:“他是弃不了!灵阵反噬,欲罢不能而已——”
“灵阵反噬?岳羽那孩子,是要逼公羊英那老家伙奕阵?”
李无道神情微凛,这时也看出来。公羊英脚下的那两个灵阵,竟是至少有一半左右,似乎是落入到了岳羽的控制当中。若是此刻放手,只怕两个灵阵的作用,立时会加诸于公羊英己身。
良久之后,李无道终于微一叹气:“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阵法灵符了。若是学得好,用得好,如那些传奇人物,甚至能做到以金丹之身,阵杀大乘修士。可若是遇到同精此道的后辈,却是处处被克。反倒不如我们所习剑术来的实在。这御剑之术,虽也是剑法精奇者占便宜,可到底还是本身修为,能起到些作用。”
叶知秋冷冷一哂,没有答话。而李无道也是摇头一笑,转而又把目光移向了镜内的岳羽:“他至今都执意不用那傀儡,显然是准备要以公羊英,作为自己的砺剑之石。只是这奕阵比拼,除了考校他们对阵道符箓的了解之外,还有计算能力。此战仍旧凶险。话说回来,也不知昌师叔在搞什么鬼,怎么至今都没给他准备一套旗阵——”
就在那馆舍残墟之内,公羊英的神情,正是逐渐的阴沉如水。此刻他每抛出三颗灵石,岳羽却只用一颗便可应对。每一次他都自信满满,以为定然能够夺回控制权,却每每都被对面这尚未真正成年的少年,找到了破绽。然后无比精准投出灵石,将局面再次纳入控制当中。
而更令他恐惧的是,哪怕是他想强行散去脚下这两个,以他的法力凝成的崩裂之阵和束缚之阵,如今都难以做到。随着他那套玄金旗阵摆下,一颗颗灵石被逼着不断投出。这两个符阵,竟不但是逐渐稳固,那威能也在逐渐增长,聚集着的惊人灵力,令他本人都为之一阵发寒!
“这竖子的计算力,竟仿佛还在我之上,简直就是个怪物!看来是需得另使手段,否则再这般下去,我败局已定——”
头顶处,传出一声轻鸣。却是岳羽的风鸾剑,剑势骤然再变,转为第三式带砺山河。随着这剑沉如山,那火云幡再支持不住,竟是被压了下来。
公羊英也无需仰头上望,便能知上方凶险。而远处那三百六十五枚银针,再次聚集起了针潮,随时便可席卷而至。
数次交锋,这套银针毫发无损。反倒是他身旁护持的万木牌,在数十次阻拦遮挡针潮之后,内中已是隐隐有了些裂纹。
若是放在平时,公羊英必定会在心里抱怨,这是什么古怪法宝。此刻却是一声冷哼,信手一个剑诀打出。便又是一道黄色的剑光蓦地腾空,与那火云幡一起,抵挡岳羽的风鸾剑。公羊英不擅使剑,这口飞剑也只大约五品的水准而已。然而此时此刻,他已别无他法,有这把剑在,总能抵挡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