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贵妃见景帝盛怒,红艳的唇角溢出一抹得意。
穆婉柔,你什么都没做,却霸占皇后的位置二十年,凭什么?!
……
这厢,景帝径直来到皇后宫里,宫人来不及禀报,他已经站在了穆婉柔身后。
今日的穆婉柔着一身素纱长裙,三千青丝仅用了白玉扣固定,毫无其他缀饰,单看背影,便觉这女子随时可能化仙而去,再无归期。
景帝的盛怒顿时被激起。
他用了二十年,都不曾让穆婉柔对他以正眼相看,凭什么沈楚风能得到的,他却从来不曾有过。
景帝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了穆婉柔的手腕,将她掰正了过来,又见她在亲手给菊花减枝,他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你、你在做什么?”
景帝最怕的人就是穆婉柔,以前怕她,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现在怕的,就是她那双美丽却毫无温情的眸子。
穆婉柔神色淡淡,可能悲伤了太久了,如今脸上已经看不出悲切的情绪,她说:“今日是我穆家满门忌日,还有我那三岁的稚龄孩儿的忌日。”
景帝猛然惊觉到了今天的日子。
穆家是怎么死的,他当然知道。
而那个孩子……
其实当初并没有见到尸首。
闻穆婉柔此言,景帝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穆婉柔唇角一勾,尽显冷漠:“皇上怎么不说话了?”
景帝无言以对。
穆婉柔怀上双生子时,他是欢喜之至的,甚至在两个孩子出生之后,他直接将皇长子封为了太子,他对那个孩子寄予厚望,他以为双生子会成为他和穆婉柔之间的不可割断的联系。
直到有一日,无意中听见宫人嚼舌根子,说他的皇长子有沈楚风之范。
后来景帝越看越起疑,三岁的皇长子虽年纪尚小,可他三岁便能熟读诗书,也勤于习武,根本不像他年少时那般平庸。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终于,景帝痛定思痛,他要杀了那个孩子……
穆婉柔轻笑,似已半分癫狂,又说:“皇上,你说,假如哪一日,你发现我那孩儿就是你的亲骨肉,而你曾命人满城追杀他,皇上如果明知自己杀错了人,你会不会疯啊。他才三岁啊,最先会喊的就是父皇!”
说着,穆婉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这是一件天大的笑话。
亲生父亲追杀自己的孩子……
还是满城追杀、赶尽杀绝的那种。
穆婉柔笑着笑着,看着景帝的神色透出一丝杀意。
景帝当初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指明萧瑾年不是他的种,但他被嫉妒蒙蔽了双目,宁可错杀,也不肯留下皇长子。
景帝的身子微颤,穆婉柔看着他,唇角的笑意愈发绚灿,美若画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这笑意却是饱含讽刺和轻蔑。
“你、你胡说什么!”景帝甩开了穆婉柔的手腕。
景帝被穆婉柔脸上的笑意刺的眼睛发疼。
他甚至于不再敢看着她:“别这样……别这样对朕……”
穆婉柔抱起一束白如雪的菊花,身子从景帝身边跃过,全然无视他。
景帝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他回到乾坤殿,只见白贵妃还在翘首以盼,她迎了上来,一副讨好之态:“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从皇后娘娘那里回来就成这样了?”
景帝侧过脸,看着浓妆艳抹的白贵妃,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白贵妃被打蒙了。
这还是她头一次被景帝打。
“皇、皇上!”
景帝很不喜欢被人左右,任何人都不行,他怎会看不懂白贵妃的目的?
“谁告诉你,朕去找皇后了?朕即便去见朕的皇后,又与你何干?!”
白贵妃忙跪地请罪。
景帝脾气暴躁,但对白家,对她一贯纵容。白贵妃突然觉得很害怕,最起码她高估了自己在景帝心里的地位。也低估了穆婉柔对景帝的影响。
……
从乾坤殿回来,白贵妃命人去请了四皇子。
景帝几个儿子当中,就数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最出色,而论家世地位,四皇子是最有希望坐上那个位置的。
白贵妃说:“在你父皇心里,皇后的位置一直都是穆婉柔她一个人的!谁也保不准哪日,你父皇会不会将皇位也给太子!这么多年了,太子经受那样多的明枪暗箭,他还是稳居东宫!儿啊,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你父皇的心思从来都是百般变化,不能再拖下去了,近日你父皇独宠你表妹,本宫会想了法子让你们见上一面,芷若对你一往情深,她一定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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