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于是陆大娘道:“这次你必须听我的,不能再在这里呆了,跟我走吧。”她劝了这孩子两年,这孩子都不肯,难道还有内情?

果然齐征还是那话:“不行,我不走。”

“为何?”陆大娘板着脸,“你要瞒着我到几时?”

齐征低下头,犹豫好半天低声道:“杨老爹走了这两年,只有大娘当我是亲人。我知道大娘对我好。我不是故意要瞒大娘的,可这事凶险,我知大娘是好人,杨老爹也时常与我说起与陆大叔的情谊,这事若大娘知道了,大娘定会插手的。我不想大娘涉险。”

陆大娘愣住,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理由。她一把抓住齐征的胳膊:“你说清楚,是什么事,与我家汉子又有何干系?”

“不,不。”齐征忙道:“与陆大叔无关。只是……”他看了看左右,确定无人,又看看陆大娘,瞧着她的表情就知这次真的蒙混不过去,一咬牙,压低声音道:“这赌坊里有秘密。”

☆、第52章 (修订)

第52章

陆大娘皱眉听着。

齐征道:“杨老爹发现了不对劲。那日他与我说,让我第二日去找你,以后跟着大娘你讨生活,他得出城去,怕是没法好好照顾我。我问他为何,他说我太小,不懂。我缠着他问,他便说,城中有大事发生,他要到辽城驻地找穆将军报案。”

“穆将军?”陆大娘愣了愣。当初她丈夫孩子与杨大哥都是在穆家军里服役。是什么事,居然要拖着跛足伤臂,到这么远的地方找军方。

齐征继续道:“我是不明白,有报官之事,为何不找太守大人呢。杨老爹说城中有细作,谁知道太守大人靠不靠得住,还是直接报到军方靠谱。”

陆大娘目瞪口呆:“这是何时的事?”

“两年前。就是杨老爹去世前。”

陆大娘太惊讶,居然这么早之前,就已有人发现了细作之事。她马上有了不好的联想。“杨大哥是如何病的?”当初连后事都是她料理的,就葬在城外她买的一块墓地里,那里还葬着她的丈夫孩子,还留了个位置给自己。

齐征红了眼眶:“我觉得不是病了。杨老爹与我交代完,便去守夜了。他打算等第二日我走后,便出发。我当时没多想,听话睡去了。可第二日一早,他们来告诉我杨老爹受了风寒,病倒了,他们给安置在另一屋里。我去看了,杨老爹脸色发青,沉沉睡着。旁边有一大夫,说是来给老爹瞧病的。”

陆大娘点点头,这些她知道,当时齐征哭着来找她,她慌忙过来探望,确实是病重得厉害。大夫说旧疾犯了,加上夜里受凉,又喝了酒,一下子就不好了。给开了药每天喝,但也不见起色,拖了三日,就去了。

齐征道:“当时他们不让我照顾老爹,说我小,容易染病气。可我有一回趁没人偷偷进去了,碰巧老爹醒着,他很吃力地与我说,让我离开这里,又说留着他的尸体。他当时话说不清楚,我很费劲才听到些。”

“留着他的尸体?”陆大娘问:“所以他去世后你来求我替他收尸下葬?”

齐征点点头:“我没钱银,若是不能下葬,就只能烧了。杨老爹说要留着的。”

陆大娘明白了。“你觉得杨大哥的死有蹊跷,便不愿走,想留下来查真相。”

齐征再点点头。

“孩子啊。”陆大娘将齐征揽进怀里,“你该早些告诉我。”陆大娘想着遇害的杨大哥,泪洒衣襟。

“告诉了大娘,大娘定不会坐视不管的。这世上,只剩下大娘真心对我好了。我怕大娘也遭毒手。”

“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杨大哥若是被人所害,我们一定要替他讨回来。”

齐征用力点头。“我这两年,装得什么都不知道,总跟着牛哥他们混。也查到一些事。”

“何事?”

“大娘还是莫要管了。这些事凶险,大娘知道了没好处。”

“你不过一个孩子,没人帮你,你如何替杨大哥报仇。大娘不怕凶险。”陆大娘摸摸齐征的头,“我得保护你,不然到了九泉之下,见着杨大哥,我如何与他交代。你年纪小,又总在这赌坊呆着,认得的人不多,我却不一样。我能找来帮手。齐征,你必须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齐征咬了咬唇:“大娘保证不会逼我离开,不会阻止我查下去。”

“那你得跟大娘保证处处小心,不胡乱冒险。”

“我不会的。”齐征颇有些自豪:“我装得可好了。这两年,没人怀疑我,他们不知道我在查事。”齐征再左右看了看,这里僻静,鲜有人来,于是他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暂时没找着细作的线索,但是我看到他们杀人了。这事还跟徐媒婆有关。”

陆大娘一惊。居然还有徐媒婆。“杀的什么人?”

齐征道:“不认得。是位公子。那公子跟着刘老板和徐媒婆过来的。我那时刚给堂厅客人送完茶水出来,看得刘老板引人进来,后头跟着的徐媒婆脸色不太对,他们一直往密室去了。这密室,也是个秘密。外头看着跟正常雅间一般,有回我明明见着有人进去了,过去想偷听他们说话,结果屋里却没人,变了法术一般。再后来,我又看到那些人从那屋里出来了。我就知道那屋子里有古怪。我见得刘老板他们进去了,紧跟着牛哥他们也过去了,我便想瞧瞧究竟怎么一回事,结果在门边偷偷一看,原来柜里有个摆件是机关,一转,那柜子就开了。那公子被牛哥他们扭着胳膊捂着嘴,押进了那柜子里。”

陆大娘忙问:“可知那公子姓名,是何长相模样?”

齐征摇头:“未听得他们招呼他姓名。就是看着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书生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

“然后呢?”

“然后我就离开了。过了好一会,我干了些杂活,觉得时间过去挺久了,他们应该已经出来了。我便想去探探那密室里有什么。”齐征说着,被陆大娘瞪了。

齐征忙摆手道:“莫恼莫恼,我可是很小心的。这不是想着若找着细作证据,找到他们谋害杨老爹的证据,我也要去找穆将军报案嘛。”他接着道:“我扭开了机关,发现柜子后头是个过道,竟是往下走的。也不知怎地,里头竟也不觉得憋气,那过道看着还挺深的。我便进去了。结果往下走挺长一段,竟布了好几间房。我害怕想往回走,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已经把那公子杀了,还说要砍了再分着送出城丢掉。扔到山里去,野兽吃得干净,就没人察觉了。刘老板说混在酒楼每日的泔水桶出城,不会有人知道的。”

陆大娘这一听,吓得心跳都停了停。好半天才缓过来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四月十五。”

也就是在安若晨听到徐媒婆与谢先生议事之前,这公子肯定不是谢先生。陆大娘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齐征又道:“我当时听到他们这么说,吓得腿软,哪里还敢再听下去。就赶紧悄悄出来了。出来后就被使唤着到堂厅上茶水送点心去。我跑前跑后出出入入的,又看到娄老大往那密室方向去了。没一会看到他们一起出来。娄老大跟刘老板到楼上去了,徐媒婆要去堂厅赌两手,可没玩两把她又悄悄去了密室。我盯着她的动静。她从密室出来后,也不知为什么,显得特别欢喜,跟得了宝贝似的。后来她不是死了嘛,我就猜想,会不会跟这事有关。”

“徐媒婆死后呢,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齐征想了想,摇摇头:“没有。”

“赌场里,你可曾见过被称为谢先生的公子?”

“倒是有个姓谢的老来,可是是个老头儿。住在西街那儿。我听他们说过几回。欠债还不了,要把孙女卖了。”

陆大娘皱眉头。那这人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