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经过那么一遭,他这会儿其实精神还好,但是眼睛却实在是酸涩的睁不太开了。
“晚一点再睡。”贺兰枢捏了捏温玖的鼻子。
刚哭过之后眼睛还是通红的,现在就睡了,明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肯定更加的难受。
温玖有这样的经验,但是实在是想睡觉。他躺在床上扭动了几下都不想起来,贺兰枢无奈一笑,挽起袖子进了洗漱间用热水沾湿了毛巾。
擦过脸之后,温玖就精神了一点。
他坐起来挪到了床边,贺兰枢已经回洗漱间又接了一盆热水过来。他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哈欠,视线又扫了一眼被贺兰枢放在桌子上的那些照片,“回头我去医院看一看她吧。”
贺兰枢给温玖洗脚的动作一停,抬起头看他。
温玖的脚踩在贺兰枢的膝盖上面,怀里还抱着一个枕头,下巴陷在了柔软的抱枕里面,嘴巴若隐若现的,“不管怎么样,我总要问清楚一个原因。”
“她消失了那么多年突然又出现在我面前,我不相信这只是一个巧合。”温玖微微垂下眼皮,出神的看着自己的脚。
他的脚上面肉比较多,而且比起一般成年的男人来说要偏小一点,此刻正被贺兰枢窝在手里,看起来居然有点小巧玲珑似的感觉。
温玖看的一愣,就见贺兰枢捏着他的脚转了两圈,像是在审核什么一样,良久才满意的拿着毛巾擦了擦水渍。
……所以他到底是在看什么呢!
温玖郁闷的盯着自己脚丫子瞅了瞅,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花儿来。
贺兰枢倒完水又回来,温玖的困意也差不多没了。
“让王大春跟你一起去。”贺兰枢换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把温玖给搂到怀里,“注意安全。”
“好。”温玖笑眯眯的把头更埋进去一点,“现在可以睡了吧?”
“嗯。”贺兰枢把眼镜摘下防到一边,闭着眼睛在温玖额头上印了一下,声音几乎是在他耳畔响起的,“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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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玖也没有急着去医院。
林翠华的腿断了,但是并不怎么严重,只要伤口的肿胀消下去就可以做手术了。而且因为当时的车速慢,虽然是骨折,但是程度也很轻微。
这两天也应该是她做手术的时候,温玖挺不太喜欢进医院,干脆就打算等到林翠华出院之后,他在上门去拜访。
医院毕竟人多口杂,林翠华的病房还住着其他三个病人,温玖并没有打算给她转到别的单独的病房里面去,左右也跑不了这么几天了。他不主动去找她,林翠华可能反而会着急起来。
趁着这几天的时间,贺兰枢从林翠华这边下手,果然是查到了不少的东西。
这些事情,温玖并没有打算告诉温夏。
她现在每天都要带着兰兰,虽然兰兰已经一岁,该恢复的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温玖下意识的对于生产过后的人都抱有一种对方十分虚弱的感觉。
而且这件事情让温夏知道了,也只是百害而无一利。温夏会更伤心难过,对于温建国的感情会逐渐的变成恨。
他不想让温夏因为他的事情活在仇恨当中,这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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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天照常去上课,负责送他的人还是王大春。
负责保护温玖的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是和院方达成了什么协议,门口的保安连拦人都没有拦,甚至还客客气气的打开门让他们进去了。
眼角看到的温玖楞了一下,摸摸鼻子干脆加快了一点速度。
他要相信这些保镖都是职业的,是有专业素养的……这种看起来十分像是暴发户显摆自己后面跟了几个小弟的感觉,一定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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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只有一节大课,上到了十点半就结束了,但是下午却还有一下午的课程,温玖就没有回家,打算回寝室。
严郎正巧也在,宫先生对他已经算得上是很宽厚了,只要是他有课的时候都可以在学校上课,闲下来了再去他那里。
严郎还觉得挺遗憾,之后经常和温玖吐槽说他不想上课,想去宫先生家里一直住着。
温玖想到这里笑了笑,把课本夹在腋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严郎的电话。
等待的声音就响了一下就被接通,温玖一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严郎噼里啪啦的道,“阿玖,你先别回来。”
温玖正走回宿舍楼的脚步一停,“怎么了?”
“你爸在楼底下等着你呢。”严郎皱着眉从椅子上面站起来打开了窗户。
宿舍阳台的窗户可以直接看到一楼大门的地方,他们这里的朝向好,阳光也充足。严郎一眼就看到了下面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在人群之中十分显眼的温玖。
温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正从树下的休息椅上面站起来的温建国,他抿了抿唇,转了一个身子朝着食堂,对着电话那头的严郎道,“他已经看到我了。”
“要不我下去把你给扯走?”严郎说话的功夫已经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了。
他脚上的拖鞋忘记换了,临出门又回去,就听电话里面温玖淡淡的道,“不用,我也想知道,他这一次来……是想做什么。”
严郎的动作一停,一只脚刚踩到鞋里面。他站了一会儿,一手插在腰间,光着脚踩在了地面上,对着温玖说道,“阿玖,我说句你不爱听的。”
“温建国是你爸没错,但是他从来没有尽过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小时候你被打的下不了床,连夜的高烧都是温夏半夜偷了你爸的手机之后打了我爸电话给你送到医院去的。”严郎又想到了过年夜的时候在温玖脸上看到的那个肿的老高的巴掌印,黑紫黑紫的印记半个多月才完全消下去,他鼻翼嗡动,咬牙道,“这样的爹,你给他养老送终,就已经算是很对得起他了。”
他还没给温玖说话的机会,就怕温玖挂电话,又回到了阳台上的窗户那,对着手机道,“我跟你说,他要再打你,你打不过他也记得跑。”
温玖抿唇无声的笑了笑,“我知道,谢谢。”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抬头找到了自己寝室的位置。
严郎大半个身子透出了窗户在往他这里挥手,春日里灿烂的阳光在上午肆意的宣泄而下,刺得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