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开车去一条古巷旅游区,许鹿鸣真的是很热闹,有她在,钟洲衍只有被每家店牵进牵出的份。看便爱看,买又不舍得买,但最后还是在路边拉他拍了张大头贴,二十块钱。
钟洲衍穿鞋快一米八七了,许鹿鸣踮起脚尖都不够他肩膀,硬将他掰低下来,两个人凑近照了一张。
照片里男生表情僵沉,反而是女孩皓齿红唇。钟洲衍默默睇着,几次有俯下去的冲动,但最后都刻意地忍住了。
记忆中的初吻,是女孩沾着泪与血水的味道,这么些年无法得到救赎。每一个路过的女生,都因着无法救赎而被他早早放手。怕到最后连这么个简单而蠢笨的放松感也要没有了。
许鹿鸣叫老板打印出一张给自己,然后把底图传至她邮箱,没给钟洲衍分照片,怕被谭美欣看见。
这种行为她明知是错误的,之前分明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大人不懂年轻的世界,他们是不会当真的,许鹿鸣这么想。
出古街,街角似又看到熟悉身影,钟洲衍有些错神,再定睛一看,却又是个矮个的陌生女孩。
一晚上他便有些心神不宁,八点多钟开车回去,路上下起瓢泼大雨,雨刷在车玻璃上左摆右摆,前方雨雾迷蒙,使人心神涣散。
许鹿鸣玩了一天,到车上就累了,正在一旁轻轻合眼。
钟洲衍凝了下她暖和的模样,迟疑了一瞬,含着精致嘴角问:“许呦呦……要不今晚就不回去了?”
说的是问句,听着却像肯定句。
“钟洲衍,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你以为的那样的人。”许鹿鸣在副驾上转个身,背对着钟洲衍不高兴,哼哼的。
傲娇又倔强的模样,在这样的雨夜却叫少年贪恋。钟洲衍的语气里难得带上几分央求:“给你五千块,各睡各的,就这次一夜。”默了一下又冷声道:“如果不留下也可以,我送你回家,天亮以后就结束了。”
女孩的肩头在座位上微微挪了挪,心底哪里又软了又,便憋不出一句话。智商倒欠二百五。
第三十三章 许鹿鸣你一百斤吧
二十分钟后, 钟洲衍把车开到美欣大饭店旁边一个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两个人撑着伞步行过来。从货运电梯上到二十八层,然后穿过客房一条长长的过道, 从安全楼梯上到二十九层, 转角就是他的那个套房了。
“这样不用担心被人看见。”钟洲衍对许鹿鸣说:“你自己摁手纹吧。”
似乎因为许鹿鸣的答应前来,一贯冷俊刻薄的少年,语气显得暖和而宠溺。
许鹿鸣试探地摁了食指,没反应,再摁了下拇指, 门竟真的“嘀”一声打开了。
蓦地想起上一次在他的画室里, 留下的手印被他拍了照, 这真是个心思缜密的男生。
进了房间,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些被淋湿了。路上即便钟洲衍撑伞护着许鹿鸣, 但身高差异, 许鹿鸣的裤腿子和臂侧仍跟水里打捞出来似的。
许鹿鸣给司马达打了电话,说在张圊家里玩,下这么大的雨, 就睡她家了, 明早上再回去。
老司马达对她是很宽心的,虽然这二姑娘读书不行,平时跟女孩子学爱美, 染个指甲头发啥的,但从来不逃课也不在外面乱玩。听她那边确实在安静的室内,就答道:“好, 那明早我叫你妈妈给你留份稀饭。”
许鹿鸣挂断电话。钟洲衍从柜子里扔出一床新被子,又拣了件自己的纯棉t恤和干净的毛巾牙刷给她:“你先去洗吧,我睡沙发,你睡在床上。”
外面电闪雷鸣,房间里却灯暖静谧。男生颀健的身躯立在跟前,面目淡淡的,避过她对视,感觉怎么仿佛老夫老妻了似的。
“嗯。”许鹿鸣脸有点红,抱着衣物进了卫生间。
美欣大饭店原来用的是他妈妈的名字,许鹿鸣之前只知道这是一家了不得的超五星级,自己毕业了都没资格进去当收银,却不料少东家现在竟成了自己名义上的“男朋友”。人生如幻。
他的卫生间很大,大概都比许鹿鸣的卧室还要宽敞许多。外面的洗漱台和沐浴间是分开的,沐浴又有单独的拉门,装修得欧式简洁大气。
许鹿鸣脱下衣物,垫着脚尖,用钟洲衍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冲洗过,便拉开浴室门出来洗漱穿衣。整个空间内无人,灯光明亮,许鹿鸣怕刷牙溅湿了他给自己的t恤,就只是光着身子,等刷完了再穿衣。反正门已反锁了,又没有人看得见。
钟洲衍从沙发上喝完水,侧头一看,便透过卫生间的落地玻璃,看到里头镜子前少女洁盈的胴\体。
许鹿鸣这个傻二丫,她竟不知道他的玻璃从里面是看不到外面的,从外面却可以看穿里面。若不想要人看,得把拉窗垂下来。这会儿少女因着刷牙,藕臂轻轻颤动,然后钟洲衍便看到了她的某个尺码也在跟着一颤一颤。那样酥娇而饱满的形廓,而她的背影对着人,原来腰肢确是细的,就一内裤让他想起被骑骋的白马。
少年睇了眼桃尖上炫目的嫣红,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站去窗边燃了点烟,外头大雨依旧,健瘦身躯勾勒着霓虹的烁影,清冷五官上面无表情。
她要是敢拉-屎,现在就得把她从里面拎出去。
许鹿鸣刷完牙出来,拍拍钟洲衍肩膀:“我洗好了,吹风机在哪里?”
细致的双足光着,嵌在他的大拖鞋里,人也似小了一整截。钟洲衍不自觉看了看她穿着的自己t恤,尽管没束缚,也一样骄傲的娇挺。
少年竟蓦地生出来柔软,然后掠过她身旁,头也不回地说:“在格子上,我去给你拿。”
取了吹风机给她,自己便关门进去洗漱了。
室内少女沐浴过的氤氲还未散尽,钟洲衍垂下拉窗,在里头冲淋了很久时间才出来。
才洗过的短发根根精练,就脸色略有点白,仿佛刚刚用过劲。自己也拿起吹风机,等吹干了便将被子往沙发上一扔:“你先去睡吧,我看会儿书。”
许鹿鸣来都来了,倒没那么拘泥,心想他都高三了,反正他一张床那么大,并排躺五个人都没问题。她就道:“你不用在沙发,一人一床被子,各睡一边好了。”
然后自己卷了鹅绒被,蜷在一侧发呆玩手机。床头灯照着她才洗过的脸,苹果一样,仿佛平俗,却恁般耐看,眼睫毛轻颤着,叫人心中莫名温实。
已经入夜了,钟洲衍看了会儿atc考试材料,再抬起头时已近12点。床上的许鹿鸣已经睡过去,他便走到另一侧,关了灯也扯过被子躺下。
睡梦中却逐渐碎片凌乱起来,是一道人影从钟宇的车旁掠过,少年背着书包穿过身旁……忽而是少女衣裙带血的哭泣,“衍衍,我配不上你了……如果将来的,你都不喜欢”……又变作商场里一道洁白掠过的幻影,四岁的幼童因为打雷夜惊而惊慌失措地推开门……
那么多的不能承受。
“……啊!”钟洲衍猛地从梦中惊坐而起,汗湿了额头。
多少个夜晚难以冲出桎梏的魇霾,清宽的肩膀颓唐地耷在床上。
许鹿鸣睡得迷糊,恍惚睁开眼,竟看到少年抱着头坐在床的另一侧,就挺让人心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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