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就喜欢 玉胡芦 2794 字 4天前

汽修应该算是较难学的技术性专业,毕竟听说他们毕业出去后,随便在哪一个月都能赚好几千上万,攒几年出师自己开个车行,一辈子不愁吃喝。但陆陈几乎的时间都泡在网咖玩游戏。

许鹿鸣走过去,把可乐给他:“陆陈,你玩多久了,该走了吧?”

她自己不玩游戏,也看不懂,但看陆陈操纵着键盘鼠标大开杀戒的样子,觉得十分英雄气概。

旧空调制冷一般,这会儿他大概玩得正火起。仿佛没听到她说话,冲对面喊:“靠,丁丽、张宗,你两个是组队拖油瓶吧?弱鸡,别玩了!”

丁丽在对面娇嗲抱怨:“干嘛这么残忍,人家是女孩子,你大男生多让着一点嘛。”

“麻烦精。”陆陈扯了下嘴角,抬头看许鹿鸣:“还是我女朋友可爱,乖,帮我拧一下瓶盖谢谢。”

“哧——”许鹿鸣听话一旋,可乐冒出气泡的细细声响。

丁丽是许鹿鸣最好的朋友,她们俩初中就是同学,丁丽是不肯读书,许鹿鸣是天生读不好书,反正每次考试都一起排在倒数十五名左右。

像是突然看见许鹿鸣的出现,丁丽笑着招呼道:“鹿鸣,你上课回来了?”

“是啊,太阳真晒。”许鹿鸣点头,丁丽冲她笑笑、眨眼睛。这是个无处不放电的美人。

几个人出去,在附近的冷饮店门口坐下。

许鹿鸣点了杯燕麦烧仙草,又给陆陈点了一份。陆陈他在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块鸡肉他妈都给他先把皮去掉,你问他自己想要什么,他肯定说不清楚,不过许鹿鸣帮他要了金砖奶茶,因为知道他喜欢彩色椰果和黑糖。

丁丽和张宗也各点了杯大满贯,坐在陆陈的另一手侧。刚才的游戏劲儿还没过,正在兴致昂然聊着装备和打法,丁丽撞了下陆陈的肩膀:“要不然你在游戏里跟我结婚吧,带我升级了重重有赏。”

许鹿鸣一颗一颗挑着珍珠仁吃掉。张宗“哟嚯”叱了一笑:“什么赏?美人入怀,英雄肝胆?”

陆陈听见了不耐烦道:“有完没完,就你俩这智商带十年都是废。”说完又揽了一下许鹿鸣,勾唇:“你说对吧,鹿鸣?”

丁丽不过瘾地嘟嘟嘴,涂了唇釉的嘴唇莹亮水润:“许鹿鸣你不能重-色轻友,你得站我。”

许鹿鸣抬起头:“我又不玩,谁知道你们在聊什么。”

丁丽就耸肩嘻笑:“吃醋了?我就跟他开个玩笑,瞧把你护的,游戏里又不当真。”

*

六点钟回到家,这天是司马达发工资的日子,曹冬梅提早关了铺子,通常这一天的菜会别样丰富一些。

一家子围坐在饭桌旁,司马达和曹冬梅坐在宽的两头,四个孩子分坐在长的两面。每人面前一个餐盘,按着各自的食量,一坨米饭,两素一荤,外加一块煎牛肉和一小碗虾米紫菜汤。

分餐制是司马达父辈传下来的习惯,听说司马达爷爷的爸爸以前是东南亚移民的商贩。一家六口人,这样一顿下来得洗好多碗,有如开了个小食堂。所以洗碗是身为老二的许鹿鸣最虐心的一件事。许鹿鸣因此从来不请同学在家吃饭,生怕这样浩大的场面会让人承受不起。

司马达和曹冬梅是重组家庭,两人在结合前都曾有过一次婚姻。大姐季萧萧是曹冬梅和前夫的女儿,随父姓,现在全市重点高中之一的五中上学,马上要升高三了。

许鹿鸣是司马达和前妻生的,随母姓,排行老二。

妹妹曹可妍,随曹冬梅,今年十岁;幺弟司马益八岁,随父姓。

就跟他们饭桌上的餐盘一样,一家人斑斓地聚在同一张桌子上,却又各自不同的演绎着。

司马达在附小当数学老师,是个快50岁的老好人。他有点远视眼,这点让他上课很烦恼,他摘下眼镜可以看到同学们在底下做哪些小动作,但是看不见字;戴上眼睛就只能看见跟前的黑板了,所以司马达的课上常常光明正大充斥着各种辣条与薯片的味道。

老司马达月工资到手大约3750,他们的房租每月2600,大姐季萧萧在五中上学,五中是典型的公立贵族高中,里面的学生出手不是名牌就是进口产品,无形中有一股攀比的力量。所以季萧萧每月零花钱大概有650,许鹿鸣150,曹可妍80,司马益70,再加上四个孩子的公交卡充值,司马达的月工资到手基本就瞬间光光。

好在他有在外面接一些帮人算账目的小活计,每个月还能多余千百块的收入。

曹冬梅在附近的街道开了一家小食店,早上卖包子豆浆,店里还放着冰柜、烤热狗机和奶茶桶,这附近好几所小学中学,所以每当中午和下午放课后,店铺里生意都不错。

每个月除去昂贵的店租和各种成本,净利润还有6千上下。但要承担日常开销,再加上储备将来的学费,所以过得也是紧凑。

隔着楼下窗外的市井叫嚣,餐桌上叮叮当当的碗勺声响显得别样清脆。曹冬梅的厨艺是众人首肯的好。

季萧萧掂住筷子,说道:“下周要上高三补习班了,大家都有去,上完四周,中间休息几天接着开学。”季萧萧在家里很少开口说话,话里也大多不带主谓宾。

司马达是老好脾气,呵呵应道:“高三补习班挺好的,很有必要性,学费多少和爸爸说。”

季萧萧垂眉:“四个星期是六百,加上书本材料和试卷费,大概八百七十多。”

司马达想也不想点头:“一会爸爸取给你。”又接着道:“高三了,营养要跟上,要不考虑搬回来,你妈妈饭菜做得也可口些。”

季萧萧没应,只看了眼身旁的许鹿鸣和对面。许鹿鸣正低头喝汤,弟弟妹妹边吃饭,边互相为自家的爱豆打着嘴仗,季萧萧就不说话。

曹冬梅反应过来,便接过话道:“我看还是住校吧,在家连个安静复习的地方都没有。”

五中的住校条件很不错,季萧萧成绩佼佼,她上五中学校有优厚政策,免住宿费,每学年还有饭卡补贴。

司马达恍然,连着点头道:“哦,也是,怪我没有想周全。那还是住校好,考上大学了才有更好的人生。”

许鹿鸣耳朵一竖,安静吹着面前的碗,紫菜在汤中泛起涟涟的波纹。她小时候一句“鹅鹅鹅,曲项向天空”,她爸爸教她一百遍还是记不住,通常这样的时候一般就是她化身为空气的时候。

关于下午的培训,就更不好意思张口了。

等大家都忙完回了房,打开客厅电脑搜了搜淘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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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全然买不起嘛。

她关了机,摁掉显示屏回房睡觉。家里就一台电脑,放在客厅里供大家公用,还是司马达学校机房淘汰下来折旧买的。

他们家租住的是70平米的两室一厅半,半间本来是书房,改装给司马益睡。其余两个房间,一间司马达和曹冬梅,一间架了两张上下铺给三姐妹。许鹿鸣和曹可妍睡上下,季萧萧一个人睡下铺,拉了帘子。因为住校,她的床平时大都空着,但虽然空着,许鹿鸣和曹可妍也不敢随便乱动。有一次许鹿鸣抱着故意试探的心,坐了坐大姐的床,周五季萧萧回来,眼睛一瞥就锁定是她了。据说可以根据床单上微微弯曲的尺度判断出是谁的屁股,从此在许鹿鸣的心里留下了可怖的阴影。

总之,多年来他们家里的经济就是一个字,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