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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二月份,诸国君主陆续进京,一时间,整个京都城都异常热闹起来。
早前两日,唐妧便亲自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顺便把打制好的一副金钗头饰送给德妃。唐妧就是怕德妃会挑刺,便当着太后的面送,太后与诸位妃嫔夸她手巧,德妃便也没有说什么。
“前两天母亲来看我,说是今儿太后召她进宫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她还把阿满丢给了我,我总觉得不对劲”唐妧坐在一边绣墩上,看着丈夫换官服,想着今儿是群臣朝贡的日子,再想想如今朝中发生的一些事情,心中不免就担忧起来,“子默,你跟皇上间是不是在密谋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不过,这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
“等我回来再跟你说,你不要多想。”赵骋走过去,抬手轻轻捏了捏妻子圆润的小脸,“你如今身子重,不适合进宫去,所以,就好生呆在家中歇着吧。”
“姐姐。”阿满穿好了漂亮衣裳,由秀苗牵着小手,笑嘻嘻走了进来,然后看见赵骋在,甜甜喊了姐夫。
赵骋弯腰抱起阿满,笑着说:“在家好好陪着你姐姐,等姐夫回来,买福记里的糕点给你吃。”
阿满眼睛猛地一亮,拍手说:“好。”
赵骋把阿满放下来,弯腰又抱了抱妻子,温声道:“乖乖在家等我回来。”说罢亲了亲她发丝,又抱着她圆鼓鼓的肚子亲了下,然后转身大步走了。
唐妧有些失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姐姐。”阿满今儿穿的,是母亲新为她裁做的一身衣裳,可漂亮了,阿满在姐姐跟前转了一圈,“漂亮衣裳。”
唐妧望着妹妹,伸手把她拉到怀里来,轻轻抱着。
“娘最近给我做了好多衣裳呢,阿满可开心了,娘最爱我。”阿满对着手指,仰头笑嘻嘻望着姐姐。
“姐姐也爱你。”唐妧抱着妹妹说,“姐姐非常想阿满一直都陪伴在姐姐身边,等姐姐肚子里小宝宝出来了,阿满就是小姨,是长辈了。”
“我要做小姨。”阿满认真点头,“我要做大孩子,带着小孩子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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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康宫中,陈氏并太后坐在一起,陈氏面上罩着面纱。
德妃朝陈氏那边望了眼,讥笑道:“想必唐夫人乃是国色天香,之前陪在太后娘娘身边的时候,我与诸位姐妹都没有见得到夫人的姿容。如今坐在太后身边,却是以纱蒙面,想必是美得惊为天人吧?”
陈氏垂头道:“草民容颜粗糙,怕污了娘娘的眼,所以这才用面纱遮住了脸。”
德妃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簪着的一支金钗,又对陈氏道:“这支金钗,乃是赵将军夫人做的,本宫拿到手后,总觉得十分眼熟。后来想了想才知道,原来这做发簪的手艺,竟跟十八年前女官陈贞贞的手艺一模一样。那赵夫人早前说过,做簪子的手艺,是跟着夫人学的。夫人可认识那陈贞贞?”
陈氏道:“是族姐,都是师出扬州陈家,手艺相同,也是对的。”
“原来如此。”德妃轻轻颔首,而后笑起来,拔下发间金钗,起身举步朝太后跟前走去,拿着那金钗在太后跟前晃说,“母后,那您来比一比,到底是这位夫人手艺巧,还是当年的陈贞贞手艺巧呢?”
太后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这才淡淡道:“哀家觉得都好。德妃,坐回到你的位置上去。”
德妃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更多的,是不甘心。她自然是没有听太后的话,而是抬手就扯了陈氏罩在脸上的白色面纱。
“德妃!”太后将茶盏往旁边案上狠狠一放,严肃起来道,“你实在是太放肆了!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太后?有没有皇上?”
德妃平素倚仗娘家权势,纵然骄纵,但是也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
桂淑妃起身道:“德妃!你敢顶撞太后?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德妃之所以敢这样做,她是因为有把握,德妃仰头大笑起来,然后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陈氏,指着她道:“她就是当年的陈贞贞,你们都不知道吗?陈贞贞没有死,她现在回来了,而咱们的皇上,就是为了她,不要我们了。皇上要传位给太子,那我的钰儿怎么办?淑妃,我哪里比你差了,凭什么我的儿子不能当太子。”
“太后,德妃竟然敢这般胡言乱语。”桂淑妃大喊一声。
太后倒是平静,只望着德妃说:“你的儿子是王爷,将来就算太子登基,你也是身份贵重,你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我的家世,我的容貌,我对皇上的真心……哪一点比不上淑妃?又哪一点比不上陈贞贞?”德妃此刻心中积满了怨气,她就是不服气,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钰儿做了皇帝,你就是在帮他吗?”太后冷着脸望着德妃,“你就是太自以为是,太过骄傲了。”
德妃哼笑道:“没有关系,一切都不重要了。等钰儿登基做了皇帝,你们都得俯首称臣。到时候,我才是皇太后,哈哈哈,我才是人生赢家。而你们,该死的就去死,该禁闭起来的就禁闭起来,你们什么都得听我的。”
“你就是喜欢耍小聪明。”太后说,“钰儿原本是个好孩子,不争不抢的,就是给你教坏了。”
德妃摇头:“不重要了,这些都不重要了。太后娘娘,本宫不但瞧不上她们,本宫也瞧不上你。你算什么?仗着自己得先皇宠爱,真就把自己当回事了吗?论起来,你不过就是一个宫女。这也就罢了,先朝的事情,本宫不想置喙。可是,你为什么要一心撮合陈贞贞跟皇上,为什么要让陈贞贞做皇后?如果不是你,不是有她在,皇上……也不会是现在的皇上。”
太后见她也是可怜人,便叹息一声道:“皇上喜欢谁,不是哀家随便可以左右的,皇上的性子,你还不晓得?”又道,“你心中不平,怨愤,觉得皇上对不住你,觉得哀家对不住你,但是若论起来,真的怪哀家跟皇上吗?当初先皇还在的时候,是你自己一心想要嫁给当初还是太子的皇上,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你太过傲慢,什么都想得到,什么都想要最好的,你真的以为,整个天下都该是你的?德妃,若不是皇上顾着你曾家祖先曾经对太、祖皇帝有救命之恩,你以为,皇上会一直容忍于你?”
德妃摇头道:“你不必再说了,没有一会儿功夫,钰儿便要领兵进宫来了。哈哈,太子为了早日登基为帝,便想毒杀皇上,燕王得到虎符,调动京畿营里的兵马,进宫护驾。但是来不及了,太子心思歹毒,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将皇上给害了。所以,太子是弑父杀君的罪人,燕王才是真命天子。”
“你真是蠢得可以!”太后道,“心思歹毒,人却蠢笨,还自以为是。你以为,你真就那般容易能够偷到皇上调兵遣将的虎符?皇上是谁?岂是你能够欺骗得了的?”
太后话音才落,外面便有人匆匆跑了进来,跪下说:“燕王意图谋反,已经被拿下。”
德妃一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不可能!这不可能。”德妃不相信,喃喃道,“虎符是真的,钰儿是要做皇帝的。”
“来人!把德妃抓起来。”太后厉声呵斥一声,便有人上来,将德妃死死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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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被困合德宫,太后命人看守。
之后,太后带着诸位妃嫔一道前往勤政殿去,而独留陈氏在寿康宫内。
进了勤政殿,却没有瞧见皇上,太后正命人四处去寻,却得知寿康宫走水的消息。走水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陈氏所呆的偏殿。而皇上,依旧下落不明,不日,裴相颁出圣旨来,太子登基为帝,是为泰帝。
立原太子妃郭氏为皇后,嫡长子为太子,便再无封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