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彤抿了一口，“把我找来不是看你发呆的吧。”

“志猛的项目已经被搁浅，投入再多资金估计都无法挽回，我们准备放弃。”

江彤：“我真想替你们鼓掌。”

包间狭小，角落摆放着绿色盆栽，头顶的照明是一个竹藤缠绕的球型，环境优雅文艺，只是此时气氛着实不佳。

霍秀芬看了她一会，突然笑着摇了摇头，满脸无奈，“你也真是……”

“江彤。”霍秀芬说，“你的脾气真是太犟了，年纪不小了还是要懂得婉转一些，不管对人对事都留点余地，对别人对自己都好。”

江彤淡道：“你不配跟我说教。”

霍秀芬点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用。”

“知道就好，你要没事我就走了。”

“我要走了。”

江彤抚着杯身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她。

霍秀芬说：“这边的生意算彻底垮了，准备换个地方重新起步。”

江彤低头看着杯沿，没吭声。

霍秀芬继续道：“今天过来就是跟你道个别，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她踌躇着，艰难道：“我知道我之前做的太过分，对你亏欠很多，可能有些东西这辈子我都偿还不了，但只要活着我总归不可能做到两全。”

做不到两全，所以务必得放弃一个，现在霍秀芬明明白白的过来告诉江彤，她放弃她了。江彤以后不必再烦躁于如何面对这个人，也不用跟这个人时不时的恶语相向，甚至未来还能不能见面也两说。

江彤拿起玻璃水壶又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几下，小口喝着。

霍秀芬看着她，心头也泛酸，“闵琛这孩子挺好的，有他管着你我也放心，上次他另外还给了我一笔钱。”

霍秀芬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放到桌上，推过去，“我一分没用，你拿给他吧。”

江彤看着桌上的绿色储蓄卡，低声道：“他为什么给你钱？”

“他想用这笔钱买我的时间，让我能多陪陪你。”

江彤指尖一抖，冷眼看向对面的女人，“我需要你陪？”

霍秀芬平静道：“知道你不需要，所以我也没来陪你，这个钱自然得还给他。”

“你这是良心发现？”居然会把吞进去的钱重新吐出来，真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就当是吧。”霍秀芬苦笑了下说。

又是半晌过去，霍秀芬看了眼时间，“我得走了。”

江彤看着别处。

霍秀芬叫了她一声，“江彤！”

江彤淡道：“你走吧。”

霍秀芬看着她冷淡的侧脸，情绪稍显激动了些，“你叫我一声吧，你已经很多年没叫过我了。”

江彤沉默着，那个在别人嘴里分外温暖的称谓于她而言已经是非常陌生了，在霍秀芬干出这么一系列事情之后，还想让她没心没肺的喊她一声妈，江彤真的是做不到。

太难了，哪怕她们有着最亲的血缘。

霍秀芬脸上隐约的期待在江彤过长的沉默中渐渐消失，她最终失望的走了出去。

门重新合上，江彤朝外看了眼，又很快收了视线，后面半天她便一个人坐在这个地方，续杯好几次，等时间接近饭点时才结账回了家。

晚上江彤把那张银行卡摆到了闵琛面前。

闵琛说：“怎么在你这？”

“你觉得呢？”

闵琛看着她，“秀芬姨来过了？”

“嗯。”

江彤面上没什么表情。

闵琛把卡拿在手上沉思。

江彤看了他一眼，“你钱挺多啊，还另外给她。”

闵琛：“以后再多也都是你的。”

“别。”江彤说，“我喜欢自力更生。”

“我怕你把你自己饿死。”

“啧。”江彤皱眉，“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闵琛笑了笑，“你现在一个无业游民好意思说自力更生？”

“说的来我没找工作一样。”

“说的来你工作找到了一样。”闵琛把卡随手一扔，“也不知道是谁昨天面试又被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