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在心里给相十方记了一笔,揽着王奶奶安慰,说如果有机会见到对方,会把这件事说一说。
王奶奶一定要林既把对方邀请到家里来吃个饭。
林既不敌她的坚持,只能答应下来。
但他没放在心上,反正也不会见到,就算见到他也不可能提起这件事。
第二天,他带加加去福利院见以前的伙伴,顺便和院长谈一谈新的资助项目。中午,林既把加加放在这儿午睡,他慢悠悠地散步,心想着晚上该做什么菜。
不知不觉,林既竟走到了一中校门口。
林既驻足,自从高中毕业,他就再也没回过这里,他对这儿本能的抗拒,当年学校并没有保护他,所以他心里总有那么点儿怨怼在。
可现在,他已经得知罪魁祸首是谁,对学校反而看开了,抗拒已然消散,他犹豫了片刻,走了进去。
“哎哎,你什么人啊?”保安喊道。
“我……”林既有些拘谨,“我从这里毕业的。”
“哦,校友啊,过来登记一下才能进去。”保安说。
于是林既便过去写下自己的名字,上面一溜都是学生请假外出留下的签名,林既的名字混入其中,恍惚给他一种“我还是学生”的错觉。
登记之后,林既便凭着记忆走着,正对校门的教学楼还在,只不过它已不再是楼层最高配置最好的教学楼了。道旁的花卉换了品种,篮球场也换了面貌,不过校园没用大体的变动,林既还能找到熟悉的感觉。
学校似乎变小了,当年从教室到食堂林既总要赶着,因为这条路最长,而现在,他才转一个拐角,就看到了食堂大门。
故地重游给他最多的感受是怀念,他总以为自己的高中枯燥单薄,但其实留下了许多回忆,回忆中也不是只有那个人。
“哎!你是哪个班的?现在是上课时间,怎么在外面游荡?”
林既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加之这里是学校,他下意识的寒毛竖起,心情紧张。
就像做坏事被抓包似的。
林既不由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好笑,他回过神,对那位老师说道:“我不是学生了。”
“你……”那老师快速走近,“你是林既,对吗?”
林既看清了这位老师,惊讶道:“吴老师!”
正是当年林既的高三班主任,十年没见,吴老师的头发白了许多,但好在身体还算硬朗。
“你回学校了!”吴老师显得激动,他握住了林既的手,眼中有欣喜也有愧疚。他带过了那么多届学生,唯有眼前这个最令他难忘。
当年林既的保送名额也一直是他心中的刺,这么多年来班里也举办过几次同学聚会,林既一次也没有参加过,他就知道林既也没放下那件事。可即便如此,林既还以德报怨……
吴老师心中感慨万千,他紧握着林既的手上下摇了几下,千言万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好多年没来了,进来找找回忆。”林既笑了笑,“老师,您身体还好吧?”
“挺好,给学生站着讲一天课都没问题。”吴老师说。
“那就好。”林既环顾了四周一圈,“学校建了许多新楼,不过大体的路段没变,我都还记得。”
“这都要感谢你啊。”吴老师说,“林既,你现在事业有成,也不忘母校,是咱们学校的楷模。”
林既满是不解,“啊?”
“来,老师带你看。”吴老师领着林既参观新建的教学楼,“这栋实验楼已经投入使用了,还有那边的图书馆,还有三个月就竣工,墙面的大字都嵌好了,既?图书馆。”
“什、什么?”林既彻底震惊了,他什么时候给学校捐了楼?
“对了,还有孩子们写给你的信。”吴老师又把林既带到了办公室里,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厚厚几沓信,“这里是接受了‘羽翼既成’助学金资助的孩子们写给你的感谢信,但是我们不知道你的住址,一直没机会寄出去。”
“还有助学金?!”林既开始惶恐了,“老师,这些事我都不知情,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会搞错,这又不是几块石头几本书,楼都落成了。”吴老师笑道。
“老师,虽然这都是大好事,但我很肯定,这都不是我做的。”林既认真道,“捐楼的负责人是谁?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的,但当初的确是明确说了,这些全是林既先生捐赠,还能有假?”吴老师也忧心忡忡。
林既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老师,这些楼的建设单位是哪家公司?”
吴老师皱眉想了想,答道:“好像是那个相氏地产公司,听说他们的老板也是校友,和你一个班那个相十方,记得吗?”
至此,答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