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睁开眼后,五感才慢慢恢复,房内的光线不刺眼,有声音在由远及近,是谁在说话?
“……再增加百分之十的投资,暂时稳住他们。告诉汪秘书,联系刘总,找个合适的时间……”
林既模糊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这个视角熟悉而久违,他几乎下意识要把“十方”脱口而出。
但幸好,下一秒他恢复了理智,真正的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为什么他会和相十方共处一室?
林既皱着眉头回想他睡着前最后一刻的记忆,他没注意到相十方已经通完电话,转身走到了他的身边。
“醒了?”相十方的嗓音又低又柔,像一捧温泉水。
林既却被吓了一跳,半张脸缩进了被子里,有些防备。
相十方眼里暗淡了一下,他为林既调整床铺的角度,让林既坐起来,说:“你发了高烧,是我送你来的医院。”
林既快速地扫视了四周一圈,这里的装潢摆设他很眼熟,是相十方投资的私立医院的分院。
他想起来了,今早上他在厨房里晕了过去。
“加加呢?”林既开口问道。
相十方的后槽牙悄悄咬合,林既现在最在乎的就是那个小孩。
“他在隔壁,有吃有玩,好着呢。”相十方的语气略微别扭。
“我去看看。”林既想下床。
“别动。”相十方隔着被子按住林既的肩。
林既僵住。
相十方的手指微屈,以一种难以分辨的力道握着林既的肩,“你才刚醒,先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说这,他另一只手覆盖上林既的额头。
林既愕然睁大了眼睛。
相十方很快就拿开了,“退烧了。”
林既推开了相十方的手,偏开脸,无声的抗拒。
相十方也不馁,坐在旁边,叫人把加加带过来。
“爸爸!”加加见到林既,就欢天喜地的叫起来。
看到儿子,林既的表情才舒缓下来,“吃过饭了吗?”
“吃啦!助理叔叔带我去吃了肯德基的儿童套餐,吃得饱饱的!”加加说。
“那就好。”林既微笑了起来。
相十方看到林既柔和下来的眉眼,内心像是煮沸了的酸水,可他又不能表露出来,维持着善良的模样说:“林既,你也饿了吧?想吃什么?”
林既说:“不麻烦了,我们马上就回家。”
确实,林既也退烧了,没理由让他再继续住院。不过还好,现在晚上快十一点了,相十方还有理由送他们回家。
林既和加加坐在后座,车开动后室内灯自动熄灭,相十方任劳任怨的做司机,唯一的遗憾就是多了个小孩。
加加挨着林既,小声地和他说悄悄话,但车里空间小又安静,相十方在前面也可以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爸爸,我看到你躺在地上的时候好害怕……”
“吓坏你了吧?”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想出去叫人帮忙,可忘了拿钥匙,就把你锁到里面了。”
“还有这回事?”
“幸好隔壁的叔叔出来了,他就把你送到了医院。”
相十方的方向盘都要被捏碎了,好没礼貌的小孩,什么叫“隔壁的叔叔”?
“幸好有他在,要不然爸爸就危险了。”
林既的目光轻轻瞥向后视镜,恰好和相十方对上了。
三秒的对视,林既又若无其事地撇开了视线。
相十方的眼睛弯了弯,明明什么也没发生,可他的心里却泛起了绵绵密密的甜。
可没一会儿,他又听到加加悄声说:“爸爸你睡着的时候,相叔叔抱着你一起睡呢。”
林既:“……”
相十方:“……”
加加:“医生说发烧就是要有个人抱着,才能退烧,是这样吗?”
林既忍无可忍,往前瞪了过去,相十方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加加的探索精神非常执着,一直追着问“是吗是吗”。非要林既给他个回答才行。
“不是。”林既咬牙切齿道,“那是流氓行径,不要学。”
把林既父子俩送到家门口,相十方那出了一把钥匙,“今天情况紧急,撬坏了你们家的门,锁匠换了新锁,这是钥匙。”
林既沉默接过,打开门让加加先进去,然后他才转过身,面对着相十方,“今天谢……”
“不要和我说谢。”相十方温柔地打断了他,“我做的事没什么值得谢的。你回去记得吃点东西,睡前要吃药,如果半夜感觉不舒服,叫加加来找我。晚安。”
林既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也只说出低低的“晚安”。
到了周一,加加又要去老师那儿学小提琴,只是今天加加表现得非常不情愿,嘴巴高高撅起,穿鞋都磨磨蹭蹭的。
“怎么了今天,起床气了?”林既拎着包等他,今天包里也装得满满当当,有酸奶,巧克力,软糖,海苔……加加还那么小,就要每天学习两个小时的小提琴,所以林既每次都装很多加加爱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