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磕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小福子听到心如刀割,硬着头皮进去禀报了两回,第二回直接是跪着求太子了。
玉容出身低,素日小心谨慎着,对于念青这么个高高在上的姑姑而言,她也心有几分畏惧和敬仰。见此,她也跪着为念青说话。
约摸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玉容的身子已经轻轻颤抖着了,是害怕和后悔掺和在一起袭涌心头。
“叫她进来。”赵元休最后是靠在椅子上,如是说道。
念青如愿见到了赵元休,跪了太久她站也站不稳,走一步都得酝酿一下,额头已经磕出血了。眉心的刺目红色血液,衬得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赵元休眯着眼睛看着她,很快把目光放在他手头的东西上。
玉容想了想,柔声道:“殿下,妾身去更换衣裳。”说罢,见得赵元休挥挥手,便把屋子里的两个宫女都带去寝殿了。
念青脚步不稳,自暴自弃地跪在离着很远的地方,“奴婢给殿下请安。”
赵元休晾了她好一会,才给了个目光,“何事?”
念青吐气,在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出来。她把信封往头顶一举,缓缓眨了眨眼,“殿下,这是太子妃吩咐了奴婢转交给您的。”
赵元休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转头看过去,死死盯着那个有些皱的信封,眼里情绪波涛暗涌,要确认地重复道:“她让你交给我的?”
“是。”念青肯定道。
“绝笔信不成?”赵元休怒不可遏,把手上看的信件“啪”的一声按在桌上,站起来两三步走过去,抬手夺过那个信封。
信封上写着:墨挽歌留。
赵元休瞪大眼睛,手攥着信封在空中剧烈颤抖,他把信封上的字看了又看镶进脑中,咬牙切齿:“真当是绝笔信!呵呵!墨挽歌,本宫倒是小瞧你了,放火烧死自己,连死都算计了个明白!”
念青皱眉,仰头反驳道:“不是的!太子妃不是这样的人!这是太子妃在出事前很久就写下的!殿下你可知道,太子妃在月子里一直咳血,每一次都咳出好多血。近身伺候的人,都担心太子妃什么时候就……就那么去了。”
赵元休攥着信封,神情恍惚。
“什么意思……”
半年前的事情很多已经模糊了,可是她倨傲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模样……因为想过太多次,深深的记在脑海中。
“太子妃又患有心疾,太医一直告诫不能大喜大悲,太子妃还在坐月子的时候,身体就已经很不好了。”念青神情恍惚,仿佛是回到半年多前。额心的血液顺着鼻根往下延,看着有些滑稽。
“胡说!”赵元休下意识地反驳道,“她哪里有什么心疾?”
“殿下不信的话,大可召来太医院的太医,一问便知。”念青毫不犹豫地开口道。
念青的语气太过坚定,赵元休没接话,可心里是信了六七分的。所以,她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写下这封信的?赵元休心里涨涨的,抬手动作不甚自然地把信封拆开。
信封用米糊封死了,拆开便扯断了信封,从里头取出好几张纸,一股清香的墨香味扑面而来。四张纸,写的是簪花小楷,是她写得极好的字体。
可是这些纸上,她的字很轻易地看出,笔劲不足,看着就好像是初学者拼尽全力。
要知道,好几年前她的字就已经是连少傅都赞不绝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