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意识到,这是要让这么多女眷都在宫中出事!简直是其心可诛!他咬牙切齿地命令:“给朕查!立刻去查!”
皇帝的暴怒是那么轻易地听出来,他的话刚落,整个宫殿几乎都活起来了,贴身的宦官下了命令,让护卫把景和殿包围起来了。
而另一边的李皇后强打起精神,吩咐道:“各位夫人,请到东偏殿稍作休息吧。待会太医来了,定会去给各位夫人请脉的。而今日之事,也定会给各位一个说法的。”这要嘴快的,势必是与谢婉儿一样危险了,这事关性命,无论如何都是需要给人一个说法的。
这到偏殿去,与在这里也没什么差别,左右是皇后娘娘都承诺了会让太医来请脉了,况且这里还有皇帝在,到底不太自在。于是受惊的众人哗啦啦地起身,鱼贯而出。
谢婉儿喝了一大壶水,肚子涨得十分不舒服。不过肚子的这点不舒服,被五脏六腑的疼痛生生衬得不可察了。一壶水下肚,她已是有气无力了,往后往头,痛苦地喘息。
“娘亲,您不要有事……”墨挽歌忍着一阵一阵的心悸,从地上爬起来,抬手去扶住谢婉儿的头,浓浓的鼻音令人听着不免动容。
谢婉儿眉心紧紧皱起,腹部突然一阵绞痛,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费力抬起头,看着自己凸起的肚子,一腹部的绞痛变成坠痛。方才剧烈的疼痛都被她硬生生忍过来了,可这会她奔溃痛哭:“孩子,我的孩子……”
墨挽歌知道谢婉儿说的孩子并非自己,而是肚子里的孩子!然而娘亲这么一句,击溃了她强撑着的最后一道防线,跪倒在地,泪如雨下。
太后是半蹲着的,这会摇摇欲坠,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听到这话猛的别过头去,抬手覆在自己脸上,掩去已经心疼得发红的双眼。
书安稳当地扶着她,此时有些动容,双指不着痕迹地扣在谢婉儿的手腕上。她抿嘴收回手,随即沉声宣布道:“夫人,孩子是保不住了。而且,若是太医再不来,夫人您的性命也危矣。”
书安的话说罢,太后眼前一黑,一下往后倒去。皇帝双手攥成拳头一直忍着脾气,见此,忙不迭伸出手去扶住太后。
墨挽歌清楚地知道一点,那便是娘亲很有可能会离开她了!她年纪不大,还未经过生离死别,第一回遇到便是撕心裂肺的痛苦,娘亲分明方才还好端端的,还爱抚地摸着自己的脑袋呢!
眼泪一直往下掉,可又怕娘亲这样痛苦了,自己要是再哭,会让娘亲更不舒服的。于是紧紧咬着唇,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试图把自己的声音都封在身体里。可是这样做,使她一下子就憋红了脸,身子因为害怕和心脏的疼痛而颤抖。
几名太医被侍卫半扶半拖着,跑得飞快地奔了进来。从殿门口奔进来,就见李皇后指着桌前的一位夫人,厉声喝道:“快些!”
太医登时顾不上行礼什么的,气喘吁吁地跪倒在谢婉儿面前。把药箱放在地上,抽出个垫子就放在桌上。
书安翻了谢婉儿的手起来,太医也忙捏住她的手腕,闭着眼睛诊脉。
剩下的几个太医也没能喘口气,一个忙向太后走去——太后晕倒了。又有三个被宫女引去东偏殿,还剩下一个站在原地。
太医还没给谢婉儿诊出个所以然来,谢婉儿突然重重地咳了两声,然后,呕出一大口血来。
鲜红的血刺痛了墨挽歌的双眼,她忘记了呼吸,瞪着双眼呆愣愣地望着那一滩血。心脏有如被插进了一把刀子。疼痛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没法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跌坐在地。
李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需得人扶着才站得稳。
太医看着在眼前的血,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中了毒了,毒性已经到了五脏六腑了,夫人之所以吐血,是因为胃已被蚀出了腐血。毒已经到了五脏六腑,这……已是没得救了。”
哭花了脸的墨挽歌浑身一震,接着抬手抓着胸前的衣襟,摇头不可置信道:“不会的!娘亲怎么会没救呢?快救我娘亲啊。”
真听到自己没得救了,谢婉儿颓败地闭上眼睛。缓了缓,她身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了,往扶着自己的书安怀里靠了一下,她转动目光看向墨挽歌,“别怕,就是娘亲以后不能照顾你了。”
可是谢婉儿一说话就有鲜血从嘴角出来,令人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