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只有一个铁圈的,之前只是锁住墨挽歌的右脚,后来墨挽歌不在寝殿住的时候,赵元休就让人多做了一个,同样加在铁链上。
握住女子的脚踝,赵元休才发现她在颤抖。他扯了唇笑了下,不疾不徐地用一把钥匙,上了两个铁圈的锁。
隔着一层布帛,铁圈并不算冰冷,可是异物缠上来的时候,墨挽歌忍不住把脚往后缩回。铁锁有如附骨之疽,随着一身入锁的清脆声,锁上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自己被禁锢在寝殿,铁锁就像此时一样锁住了自己,烧红的烙铁冒着热气,贴在左肩时的疼痛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已经好全了只剩下一大块伤疤的左肩,这会子忽然隐隐刺痛。即便她心知这种烙刑的疼痛不会再来一次了,可是当时的疼痛太过了,挥之不去。
赵元休上了两个锁,站起来把钥匙放在怀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墨挽歌。对于她脸上的失神感到十分诧异,她这是害怕?
墨挽歌许久没缓过来。
赵元休不免觉得奇怪,右手抚上她的脸颊她也没躲开,反而是呆呆地抬头看向自己。她的双眸慢慢聚神,氤氲春雨般,满是无助的模样,就像是迷途的小羊羔……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变了样。
烛火乍明乍现,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
墨挽歌长长舒出一口气,微微侧头躲开那只手。她起身,深深地看了赵元休一眼,勉强扯了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转身往床走去,拖着两条铁链走得不快。
铁链在地上拖动,声音说不出的刺耳。
赵元休也随着她走过去,“你这是要睡了?”
对于左肩的疼痛且遗留下来的心病,墨挽歌脑子还乱糟糟的,没有精力应付他,便一声不吭地费力爬上床。铁链卡在床沿,她也不回头看看,更加用力往里边钻,即便是脚腕被扯到一阵疼痛。
赵元休灭了几盏烛火,见此便摇摇头,抬手把卡在床沿的铁链拿起来,以供她躺下、卷被的动作。方才她还在跟自己顶嘴,这会就息鼓偃旗,他想了想,觉得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恼羞成怒最受不得激,赵元休这会看着她安安静静的缩在被子里的模样,觉得她虽然冷着一张脸,可的确是挺惹人怜惜的。
他眼睛一转,便自己褪去外衣,坐在床边脱了鞋子。大手一探,在最里边叠着的一堆被褥中拿出一件来出来,就躺在旁边。
墨挽歌看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见他已经褪去外衣,这种架势分明就是在睡在这里了。于是冷着脸别过身去,不愿理会他。
赵元休认为她这是在使小性子,意外的十分受用,将她的冷然通通受下了,便躺着闭眼休息。
他累了一日,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而墨挽歌白日睡多了,其实这会也睡不下,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灰暗,浑身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意。
第二日要上早朝,赵元休早早就醒了,让宫女服侍着起身穿衣,没吵醒睡着的女子,径直离开了。
墨挽歌再次被困在寝殿中,换上了玉盏以前做的裙装。
过了两日,京中突然出现一个消息:三年前宁国公霸占京郊南山,采石建别庄。以至于后来一场暴雨,使得南山山体崩塌,住在南山上以及南山山脚下的几十人家都丧命了。
如今宁国公的别庄正是宁国公的嫡长子的住处,别庄可称一句富丽堂皇,就在南山的北侧。只不过因为嫡长子去年被派出去当差了,别庄如今并没有主子。
当初的南山山体崩塌,所有人都以为是天灾,没想到是人祸在前。这个传言一出,登时惹得不少人往南山去,就是为了查查这“传言”是真是假。而不少文人墨客,以及不少闲来无事的人都去了,结果在南山半山腰发现了四五个巨坑,山脚一片泥泞痕迹,稍微一查就发现山脚往上一点的地方都被挖空了。
这可不像是天灾!
这么一来,不少人都怒了。京中呼声巨大,都是要官家给百姓个公道。甚至有文人学子自认为死去的几十百姓讨说法,联名向京兆尹、大理寺递了折子。短短两日,京中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宁国公还没回京,宁国公府的嫡长子也想赶回来主持大局,可惜离得远,一时间也没能赶回来。至于其他远离上京的子弟更是不用说的,嫁出去的女儿离得远,也是有心无力。于是乎,宁国公府是宁国公夫人出来主持大局,可是一些事情,并不在她能够控制的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