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吧。”赵元休站在狼藉中,催促道。
墨挽歌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追问的是“经年被扭曲的事实”,不过……她耸肩故作懊恼道:“怎么办呢,臣妾看着这地上的好东西心疼极了,更恼了。”
墨挽歌压根就没想说!赵元休哪里还看不出是被戏弄了一番?恼羞成怒地甩了袖子离开。
赵元休第一次,听到赵褆的哭声没去哄,而是挥挥袖子离开了崇教殿。
浑身煞气的太子离去了,崇教殿中战战兢兢的宫人们仿佛是重新入了水活过来的鱼儿,才找回呼吸的能力。
玉盏当先进了房间,目光从一地的狼藉上掠过,心情复杂,还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墨挽歌的咳嗽声。
赵元休走了,墨挽歌也没有再强忍着不适的精力,这一下,咳嗽声就停不下来了。咳嗽拉动了五脏六腑,生出一股破败的风声,墨挽歌用袖口遮着嘴,咳到浑身发抖。
玉盏大觉不妥,匆忙走了过去,“姑娘,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喝水,奴婢去给你倒水。”
墨挽歌咳到没法回话,额头沁出了冷汗,眼尾憋出泪珠,一声声沉重的咳嗽声接连不断。
玉盏紧张起来,忙转身出去,是要去倒水。
墨挽歌好容易缓下来,右手稍稍拿开了,她还在轻轻咳嗽。忽然意识到右手手腕的地方有些温热,抬腕一看,绯色的袖口一大片的暗红,那滩暗红还在慢慢地往上蔓延。
玉盏端着水进来,墨挽歌还在侧着头在看手腕。
“姑娘,快喝口水压压。”玉盏把水递了过来。递过去的时候,玉盏的眼睛才瞥到墨挽歌衣服上的红色!她惊得不行,手上不稳,杯子晃了晃,一些水溅了出来。
墨挽歌掩耳盗铃般地把右手往身后一藏,轻咳着拿过玉盏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屏住呼吸试图止住咳嗽。
只是啊,咳嗽是没法忍的,她试图止住咳嗽的结果就是呕出一口鲜血。
玉盏的视线从地上的血迹移开,六神无主地望着墨挽歌,这才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好——她的脸上已经满是冷汗了,玉盏遮住了光线,没有被暖黄色的烛光照着,她的脸色看起来白得吓人,唇色更是几乎要与脸色一样。
墨挽歌看着地上的血,把杯子往她手里一放,用另一边的袖子擦去嘴边的血,强打着精神吩咐:“给我更衣。”
“哦。”玉盏虚应了一声,还没回过神,呆呆地走出去取衣服。
墨挽歌的衣裳大多都放在寝殿中,产房地方小,没地方放也是、想着出了月子就不再待下去了也是。
玉盏走了个来回,也没回过神。
帮着墨挽歌换上衣裳的时候,墨挽歌提醒道:“姑姑,让人进来收拾,去太医院找个太医来。听赵褆哭得厉害,让他过来,哄睡了就带走。”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逐渐涣散,怕下一刻就会昏睡过去,趁着还有意识的时候做吩咐。
任由玉盏给她整理衣服,墨挽歌的脑袋一靠,倚在床角上,闭上眼睛。
念青早早吃了晚饭就去太医院了,她的腰伤不严重了,想着一个宫女总不能一直召医女来,所以她就自己过去找医女了。医女给她敷完药,道了谢之后,又拿了两贴药就要离开。
念青出了太医院的时候,正好见到个没规没矩从宫道上跑着过来的小太监,不疾不徐的念青多看了一眼,竟然意外的发现那个小太监很眼熟。
念青想起那人是崇教殿的小太监,就看到他跑进正屋去了。念青就站定,转身等着。
没想到那个小太监很快就出来了,再接着是个穿着太医院服侍的太医,后头还跟着个提着药箱的小童。
念青差点傻掉。
在小太监过来的时候,一把扯住了他:“崇教殿怎么了?”
那小太监才意识到是念青,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缩起脖子,苦着脸如实答:“只知太子妃不大舒服,奴才是被玉盏姑姑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