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白白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水灵灵地看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小巧的薄唇微微想着,还吐着奶泡泡。孩子的一切都是那么小巧,而五官看不出精致,但是凑在一起却是十分可爱。只是因为方才在哭,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赵褆望着墨挽歌,他似乎是下意识地想亲近她,可是又似乎很疑惑:疑惑她怎么不是躺在床上,而是醒着、睁着眼睛坐起来的。这与他以前见到的不同,或许是因此,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墨挽歌打量了赵褆几眼,就继续用膳了,似乎在她的眼里,如今用膳才是最重要的。
赵元休不满意她对孩子的冷漠,轻轻抖了孩子几下,看向她,提醒道:“孩子已经半个月了,你还没抱过他呢。”
墨挽歌转眸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殿下恕罪,臣妾今日才醒来呢,先前半个月都病得不省人事、也不知道今日终究能醒来,如何抱他?”虽然是说着恕罪的话,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半分惶恐,而笑意似乎是在挑衅着。
赵元休忽然一阵气短,好在还有理智,真切感受到墨挽歌的冷漠。也是深知自己和她的性子,不能硬着来,于是退而说道:“孩子还不曾与你亲近,今日醒了,不如抱抱他?”
他没有意识到他先前做的事情,伤了墨挽歌多深,也没有意识到墨挽歌如今的冷漠究竟到了哪种程度。他自从半个月前,以为自己将要失去她时的害怕和悔意,就想着自己要补偿她。这个念头太过深刻了,以至于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从日常的点滴中,融进补偿的意味。
只是做上了太子,他已经习惯了权势加身的好处,那便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认为他付出了,那就得有收获。他对其释放好意,那她就得感恩戴德。
墨挽歌看着夹进碗中的食物,缓缓放下筷子,然后撇头看向赵元休,黑眸轻闪,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赵元休把赵褆往她身边送了送。
墨挽歌目光往下,看了赵褆一眼又收回来,一瞬间而已心里的某处就已经发软,她不想、不敢多看。“臣妾刚醒来,手脚没什么力气,不敢抱他,万一抱不稳伤了他就不好了。”
她拒绝得干脆。
赵元休脸色不大好看,或者说他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沉着脸。垂下头看着怀里的赵褆。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因为是她的孩子,为此疼爱他到学会照顾孩子,甚至为孩子换过尿布。
他认为,她也该疼这个孩子的。哪里会有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的?
“就抱一小会?有本宫在呢,他不会伤到的。”赵元休试着让赵褆与他的生母亲近。
怀中的小子呆呆的,动作不大的扑腾着双手,对于他远离父亲温暖胸膛的状态不知是怎么回事。
“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么臣妾领罚就是。”墨挽歌是不伸手,也愣是不看赵褆一眼。碗里刚夹的东西也不吃了,冷着脸起身,慢慢走向后面的床榻。
赵元休铁青着脸,把赵褆捧在怀里,一手轻抚。为了避免待会两人吵起来,他咬着牙关抱着孩子走出去。
庭院中有微风,吹来凉爽。抱着孩子垂着风,怕孩子冷到,就扯了包着孩子的褥子掖紧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母妃不要你。”赵元休垂着头看着赵褆,这话说得十分无奈。
赵褆听不懂,只是在父亲面前吐着奶泡泡。
“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玉盏望着在床沿静坐的人无奈道,“殿下也是想让姑娘跟小殿下亲近而已。”
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肯定是有感情的。离开还需要时间,趁着这个时间亲近下最好,或许不会留遗憾。玉盏如是想道。
墨挽歌并不反驳这个,母子之间亲近些的确是好,可自己是例外。想要离开了,就不能多跟孩子接触,否则一旦陷进去只会滞住自己的脚步。
屋子里还有别的宫女,所以墨挽歌说话有所顾忌,不甚在意地说道:“手上没力气,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