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抱着孩子乐不思蜀,逗弄了好一会,孩子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李皇后倒也镇定,还疑惑道:“这孩子是饿了吧?”
乳娘上前就接过孩子,见孩子没有排物,便以为是饿了,就抱了孩子出去偏房了。
李皇后这才招了玉盏过来,又挥退了众人,只留着司琴在侧。
“太子妃危在旦夕,本宫瞧着,若是能够熬过这一劫,也是得好好将养着才行。”李皇后开门见山地说道:“她的身体显然已经不适合长途奔波了,别说是江南那么远的地儿,就是出上京这段路,能不能走还不一定呢。”
玉盏看了李皇后一眼,红肿又疲倦的双眼闪过不安,试探道:“娘娘的意思,是不愿意帮太子妃离开了吗?”
李皇后眼前浮现方才赵元休在喂水的一幕,她也想墨氏留下来,毕竟看赵元休的模样应该是想对墨氏好的。作为嫡母,她也想儿子能顺心如意。
正殿里安静下来,隐约有孩子的哭声。
“得上天庇佑,皇室也有了皇长孙。这是好事,皇上与本宫都欢喜。你认为呢,你家主子会愿意留下来吗?”李皇后若无其事地抚着自己的衣袖,隐隐有两分期待。
有了孩子和没有孩子是不同的,有了孩子就有了牵挂。虽说那时墨氏说要离宫时态度十分坚决,可或许,墨氏会因为皇长孙的出世而改变主意也为可定呢。
而玉盏也想到了这一点,沉默了好一会,她才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奴婢不敢揣测太子妃的意思。不如,等太子妃醒来,奴婢再询问则个。”
李皇后也没想让一个奴婢来做主意,听了这话自然没反对。
可又听得孩子的哭声,而哭声还越来越大。李皇后听得心急,忙让司琴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偏房中,乳娘抱了皇长孙想要喂奶,可孩子又不吃,只是一个劲的哭。刚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声音,铆足了劲憋得脑袋都红了,哭声都带着几分秀气。
司琴推门进来,不善地看着两个乳娘,“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带皇长孙的!”
乳娘不敢反驳,可她们也是疑惑,“刚出生的孩子最是奢睡,可皇长孙殿下不睡,也不吃奶。奴婢们委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司琴低声骂了声“废物”,吩咐人把孩子送去正殿,自己则是去产房拉了个太医过来。
说来也巧,正院使这会子还在呢,司琴拉了他就过来。
李皇后正抱着孩子慢慢地走,手也轻轻地拍着,嘴里还念叨着“不哭、不哭”的话语,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反而是孩子越来越红的脸,让李皇后看得心惊胆战。李皇后瞥见太医的声音,往椅子上一坐,命令道:“快过来瞧瞧皇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哭?”
李皇后的语气带了几分焦急。
过来的人是还没有离开东宫的正院使。他依言上前查看了一番,发现小孩没有哪里不适的,“娘娘,小殿下没有哪里不妥的……”
“那孩子怎么会啼哭不止?”李皇后瞪了太医一眼。
太医抿嘴,试探道:“刚出世的,小殿下也是啼哭不止,不过,送了小殿下到太子身边,小殿下就不哭了……”
也是小子哭得太厉害了,李皇后稍微一想,也不交给旁人,直接就抱着小子起身往外走了。
说来也是奇怪,李皇后步履生风地踏进产房,手上的小子竟然哭声渐小。这变化让李皇后暗道惊奇。也不是要让太子抱着,只是靠近了居然就止了哭声。
这小子,原来是要待在父母身边啊。
李皇后后知后觉的,无奈摇头一笑。她见墨氏不省人事,原来还想把这孩子待在身边养着的呢。这么看来,还是得留在崇教殿才好。
赵元休面带无奈地接过孩子,孩子已经止住了哭声了,看着小子半抬着眼帘很累的样子,他叹了口气,“你母妃因为你,现在病着呢,你就在这里闹。”
小孩子可什么都不懂,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在赵元休手上,小子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李皇后见状,提醒道:“你父皇得知孙儿的出世,如今欢喜极了。也是政务繁忙,又是不便到崇教殿来,你这两日得了空,就带孙儿去给你父皇看看吧。”
皇帝之前因为风寒病了一场,经过半月有余的调养,好东西跟不用钱似的进补,如今已经恢复了。皇帝的身子重要,可是政务也一样重要。身子恢复之后,皇帝就恢复了朝政。
“这是自然。”赵元休应道。说着,他又看向昏睡着的墨挽歌,眼里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忧和害怕。
他没发觉自己内心深处是害怕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