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转头看着赵元休,一脸为难地试探道:“殿下,不会真的是有人故意挑唆吧?”
“有人故意挑唆?”寝殿门口忽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众人看到的是一手扶在大肚子上,走动有些不便地进了寝殿的太子妃。墨挽歌一身绯色的衣裳,上了淡妆,唇点朱色,面带轻蔑。一手搭在玉盏手上,跨进寝殿,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郭燕端的脸色变了变,自己算是在背后偷上眼药,转眼间及被正主抓了个现行。以太子妃的性子,这事情肯定不能善了了。
最意外的当属念青了,念青还疑惑为何太子妃会赶过来,分明自己出来的时候没有去禀报。不过,当她看到在太子妃身后的红霞的时候就释然了,出来的时候红霞就在后头,自己和小福子前面说话也没有故意避着。
赵元休则是回头看了小福子一眼,眼里的不悦叫小福子大感无奈,心道这都是些什么事。而赵元休回过头,看着墨挽歌道:“你过来做什么?”
墨挽歌撑着玉盏的手正要行礼,也是肚子大行动有些迟缓,赵元休皱着眉头道:“你肚子都这么大了,就不要行礼了。”墨挽歌却浅浅一笑,依旧行了礼,起身时才道:“礼不可废。臣妾过来,是听闻侧妃不适,方才听到进来时只言片语,怎么,侧妃身子不适是与念青有关了?”
说罢,墨挽歌转眼看向还躺在床上的郭燕端,微笑不语。
郭燕端明白这是在等她行礼呢,可是自己这会可是病人的身份,正是娇弱的时候,她怎么愿意行礼露馅呢!还等着今夜太子留下来呢。郭燕端犹犹豫豫的,别扭地望着墨挽歌,“太子妃恕罪,妾身身子不适……”
赵元休直接开口免了:“不舒服就躺着,太子妃也会体谅你的。”
什么话都让赵元休说了,自己真要让她行礼了,可就是不体谅她了。墨挽歌笑了下,坐在红霞搬来的椅子上,这才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扫了几眼,她就转头看着赵元休,问道:“可是有人说念青害了侧妃?”
“人证物证俱在。”赵元休皱眉道,眼里有失望,毕竟他一向信任念青,没想到她居然是个小心眼的,凭借一己私欲就针对侧妃。可以说,因为期望大,所以这会的失望也大。
“看来,人证就是这几个人了。”墨挽歌看着跪在面前的宫女和太监,“能否跟臣妾说说,念青犯了什么事。”
见赵元休点头,小福子就让跪着的人开口。
那宫女磕了个头,才说道:“奴婢名应梅,是御膳房的宫女,前两日,念青姑姑来了御膳房,听说侧妃娘娘催着御膳房要补品。念青姑姑很不耐烦,于是就叫奴婢用以前放久了的被虫子蛀过的燕窝拿来。熬了就给侧妃送来,就算完成了差事。没想到今日才第一日,就被侧妃娘娘发觉了。”
应梅顿了顿,继续说道:“奴婢人微言轻,从来是听命行事,可这等以下犯上的大事儿,就算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这样做的呀!”这话,明显是指责念青有这个胆子。
赵元休的脸色难看得不行,念青的胆子显然是被自己惯出来的。这会子,赵元休也忍不住地想着,自己给她的权利地位是不是太大了。
念青气得不轻,恍然间,这子虚乌有的事情冠在自己头上,当即柳眉倒竖,斥道:“胡说八道!我这几日可都没去过御膳房!更别说我‘说的那些话’了。你为何要说这些莫须有的浑话来污蔑我!”
“你且住嘴!”墨挽歌面不改色地瞪了念青一眼,念青咬唇勉强压下怒火,墨挽歌才看向那个小太监,“你说,你做什么证?”
被点到名字的小太监同样是磕了头,“太子妃万安,奴才贱命小择子,在库房当差。前两日,御膳房的人在掌灯时分来库房拿补品。奴才本没在意,但是御膳房的人那日来拿了小半斤的白燕燕窝,要走的时候问了有没有残次的燕窝。那时候奴才十分疑惑,但是御膳房的人说是御厨养了只猫,那只猫快死了,御厨要他来问有没有残次的补品。”
“奴才没多想,库房正好有几两燕窝,那是放在柜子里太久给忘了的,三四天前无意间翻了出来,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奴才想着,只是被虫子给蛀了一些,拿给畜生吃是没问题的,于是就一并拿给了他。没想到,会被拿去敷衍侧妃娘娘。”
听到这话不像是假话,念青不傻,想了想就知道是小择子好心办坏事,被御膳房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至于别有用心的人是谁,念青抬头,幽幽地看了倚在榻上的人一眼。
差不多的这些话,赵元休方才已经听过一次了,叫他们再说一遍,也是他知道墨挽歌的性子。墨挽歌会出现在此,又主动要求这两人再说一遍,那就是把念青当成她的人了。而只要是她的人,她是会不计后果的护着的。
他已经在想要如何惩治念青、如何安抚侧妃、安抚潘氏了。这么多年了,他重用念青,到底有救命之恩,惩罚再如何也不能太重了。
“殿下,殿下不能这么快下结论,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念青。”墨挽歌淡淡说道,“小择子说御膳房的人去领燕窝,打着的是御厨的名头。念青管着库房,若她真有这个坏心,大可自己去库房拿,保证能叫谁也不知道。又何须叫御膳房的人,拐了个大弯不说,正如眼下出事,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