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的时候,每日推着水果车在集市上市卖水果的摊贩张明,就已经得从自家院子里搬好水果。然后从自家简陋的小院子,顺着小道走出去就是宁国公府的右侧的巷子,再出去就是大路了。
集市离得远,故而得早早就起来干活。
而每日水果卖完,还得去离城门取货。约定好的是庄家会每日将新鲜的水果寄在城门那里,等自己卖完水果之后推车去取。
也是这一日,在集市上卖完最后的一点水果已经很晚了,张明到城门取了水果,就推着一整车的新鲜水果往自家走。
宁国公府家大业大,每日夜里都会在府外挂着几盏灯笼,照亮左右的巷子,方便人来人往。
在走上宁国公府右侧巷子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人穿着青色的小厮打杂服,在宁国公府右侧的小门外站着,面朝宁国公府。
张明推着水果车,脚步不停地往前走。四下安静得很,自己的脚步声和水果车的轱辘声就显得很明显了。张明走过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正好那人也回头来看自己,两相对视,张明立即就收回目光。
张明之所以多看了那人一眼,是因为他穿的打杂服并非是宁国公府小厮穿的蓝黑色,而是他很少见过的灰青色。穿着灰青色的小厮衣服,显然并不是宁国公府的奴仆却这么晚了到宁国公府来,也就显得奇怪了。
而只是一眼,对方的眼睛似乎腊月的寒冰一样,震得张明立即就移开目光了。
而自己已经收回目光了,对方的目光还一直放在自己身上,走出一段路了,张明还感到对方的目光有如尖刺一样扎在自己的脖颈上。
就因为自己多看了一眼,怎么就跟被盯上猎物一样,浑身冷飕飕的!
张明正打算是否得跑着离开,就听到小门打开的声音,还听得几句说话声。再回头看看,小门外的人已经不见了,虽说有些莫名其妙的,张明到底是松了口气。
到了家中,张明就紧着将新鲜的水果搬出水果车了。车上的水果还没有搬完,不经意抬头间,就看到西边有浓烟滚滚,定睛一看,竟然是着火了。
不过因为火光离自家远得很,又是辛苦了一天了,张明只是摇摇头,心道明日就知道是哪家着火了。
于是把水果搬完,就进屋睡觉了。
第二日,果真,一大早就知道是哪家走水了。前礼部尚书墨大人的府邸墨府被烧光了,都尉司和京兆尹一大早就出现在墨府……
张明在集市卖水果,人来人往的多说几句闲话,一日时间也让他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墨府走水了,是府里的奴仆纵火的,死了百来个人。
这样的噩耗对自己而言是遥远的。张明也以为与自己无关,直到自己在张榜上看到那张悬赏令。
悬赏令上的人物不过是寥寥数笔构画而成,可人的五官全都描画出来了,以至于……张明脑子里登时的浮现昨夜宁国公府小门外的男子!
同在张榜处的还有好些人,他们无不是在谩骂悬赏令上的人,毕竟纵火可是大罪,轻易就会牵连到别人的房子。别人的命或许可以漠不关心,可是自己的命呢?
“这些日子,走在路上都得多留意身边人的长相,要是叫我遇到了,我可得先打上一顿再送官府!”不知是谁人,扬着自己的大嗓门说道。
旁边立即有人笑话他:“就你?万一人家是个练家子呢!杀了墨家那么多人,背负这么多条人命,人家要多你一条命的话,也不多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不信有人敢动手杀人!”一开始说话的人嘴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