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墨挽歌固执的要亲自喂玉盏喝粥,因此惴惴不安的玉盏拗不过她,虽然喉咙生疼,也吃了一碗白粥。
墨挽歌将碗递给身后的宫女,坐在床沿靠近玉盏,薄唇嘟了起来,鬓角的一缕碎发贴到唇角,只见她撒娇道:“姑姑快点好起来,中秋快到了,姑姑做的月饼我可馋的很。姑姑快快好起来,给我做个月饼解馋可好?”
分明已经发觉出来墨挽歌的不同,玉盏却恍若不知。闻言只哭笑不得,扯了唇露出一抹笑容,借此想让墨挽歌安心:“那奴婢可不得快些恢复,不然姑娘怕是没能在中秋那日吃到奴婢做的月饼了。”
墨挽歌得了确信,咧嘴笑得欢喜,一副满意到极点的模样。不知道的,看她这样子怕是要以为捡到白花花的银子了。
随后,墨挽歌就去了正殿中给李皇后请安。说是请安,墨挽歌更多的是想要过去谢恩。她心里清楚,自己穿着宫女服装翻墙出来跑到这儿来求李皇后,一向将宫规宫矩看得很重的李皇后出面帮她,足矣让自己感恩戴德了。
墨挽歌到了正殿,请宫女帮自己通传,不多时宫女回来,只说李皇后身子不适起晚了些,让墨挽歌在外等候片刻。只是这个片刻,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深秋的风带着一丝凌厉,迎面吹来,带着秋菊的香味。
墨挽歌等候的时候并非规规矩矩等在门边,在沿栏站定,放开目光观赏这儿的秋菊。李皇后为中宫之主,地位崇高,花草自然是先紧着这儿的,只看沿栏边的看台上,一列不断的各色秋菊就让人目不暇接。两盆浅绿色的绿菊花开得正好,迎风招展。
墨挽歌盯着绿菊看得出神时,小宫女轻轻走过来,请了她进去。
殿里正中央是一个沉重镶金的大香炉,一缕白烟慢慢从中飘出,檀香味渗透整个正殿。淡淡的檀香味并不会让人感到不适,反而让人不自觉的静下心来。
李皇后身着一身浅蓝色的宫装,头戴一柄凤尾赤金步摇,自然是尊贵非凡。李皇后端坐在高位的椅子上,正由司琴亲自伺候戴上镶了红色宝石的护甲。抬手间,纤纤玉指没有丝毫瑕疵。
墨挽歌进门时远远抬头望了一眼,随即敛了眉眼,双手置于腹前,抿着嘴上前,在离着李皇后几步的地方站定。左腿后退一步跪了下去,恭敬地行了个大礼:“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安。”
估摸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李皇后才戴好了护甲,她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跪在下头似的看过去,听不出感情地说了句“免礼”。
墨挽歌头戴的是一支素玉簪子,簪子正巧擦着地毯。听得李皇后的话,她非但没起来,反而是再磕了个头,道:“儿臣今日来,也是过来谢恩的。儿臣知道,若非母后帮忙,儿臣身上的罪名怕不易洗去,怕也是没法救出玉盏姑姑。”
李皇后看了她一眼,又比起双手看了看,对旁边的司琴说道:“这双护甲好虽好,就是太过贵重了。是赤金打造的也就罢了,还镶着红色宝石,这凤尾也是难得的精致。戴着这一套,本宫便觉得太过奢华了。”
司琴掩嘴轻笑,“娘娘此言差矣,娘娘可是最尊贵的女子,若是您也觉得太过奢华而不戴了,又有谁能戴呢?只是奴婢觉得,这么好的护甲要是放在一边令其吃灰,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墨挽歌曲着身子一动不动,一双黑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地毯,不语。
李皇后看着墨挽歌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本宫是皇后,承了这个位置的重量,自然是可以享受与之匹配的荣华,区区护甲,本宫自然是担得的。反之也是,本宫享受了这些其他女子不得触碰的荣华,也需为皇上管理好后宫,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
墨挽歌缓缓闭上眼睛。
司琴认同地颔首,看到墨挽歌尚跪着,便出声提醒:“娘娘恕罪,都怪奴婢与娘娘多说了几句,太子妃是在向娘娘您谢恩呢。”
李皇后给司琴使了个眼色,司琴便扶了墨挽歌起来。赐座又上茶,没一会,墨挽歌就坐在下首首位。
“太子妃可觉得身子好一些了?”李皇后抿了口茶,抬眼看了墨挽歌一眼。见她神色平淡,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心里勉强舒服了些——自己方才的一番推敲,希望她能听进去才好。
墨挽歌本是在垂着眼睛看桌上的描金青花瓷茶盏,闻言回道:“劳母后关怀,儿臣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玉盏姑姑已经醒来,儿臣也不能一直在此叨扰母后,或许今日午后儿臣便回东宫去。”
墨挽歌是太子妃,住在李皇后的宫殿实际上说出去也不像话,早些离开才好。于是李皇后也没有挽留,点头就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