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小侍卫的眼睛被刺目的亮光闪了闪,下意识地转开目光。原来是匕首被外头的明亮照到,又反射出刺目的光亮,照到了他的眼里。知道令人头皮发麻的匕首就在离自己一寸的地方,小侍卫抖了抖唇,提着食材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太子妃……你,你……你想干什么!”
墨挽歌握着匕首的指尖泛白,一手攥着小侍卫的后颈不敢松,她道:“你可知道,太医院刘太医和我身边的玉盏怎么样了?”
崇教殿可算是封闭了,任何消息也没能传进来。而太子妃心急刘太医和侍女,偏有没能得知任何消息,真是无异于热锅上的蚂蚁。
小侍卫用舌尖润了润唇,琉璃般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目光落在灶台上,回道:“昨儿个就说,刘太医被革职了,太子殿下判举家流放,至于太子妃您口中的侍女,仿佛是被判了死罪。”
墨挽歌眼前恍惚了一下,觉得脑子空白了半晌,下意识地呢喃着:“死罪?流放……”
一声清脆,是墨挽歌手里的匕首脱手落地的声音。
方才被“劫持”的小侍卫丢下手里的一捆食材,反过来扶着墨挽歌,“太子妃,您没事吧?”
“怎么回事……”墨挽歌本就是藏在门扇后,这会子更是背靠着墙壁,以让自己维持站立的姿势。墨挽歌一下子红了眼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昨日午后,殿下传下的命令本是如此。刘太医是从宫里的天牢给放出来了,连同他家里人都给关进京兆尹衙门去了。至于娘娘您那个宫女,要今日午后赐毒酒的。”小侍卫一股脑说完,见对面的人暂时止住的泪水又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心便是咯噔一下。
小侍卫才多大啊,年少不经事,见得女子落泪便手足无措,知道对方都是因为自己的话才这么伤心,急忙补救道:“太子妃,您别哭啊。您这哭也改变不了什么啊,您若是想救他们的话就得想个法子呀!您这个样子要是让大……”
墨挽歌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便平视着对方的眼睛,只用目光质疑着对方。她却不知,一双美得不像话的眼睛只质疑地看着对方,也是带着情感,颦间也醉人。
小侍卫再度用舌尖润唇,素日里伶俐的口舌这会子却如同在腊月里被冻僵了,万般迟钝。小侍卫暗恨这张嘴差点说漏嘴,下了自己的颜面,咬咬牙,快速组织好语言。
“属下可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太子妃您现在肚子里还有个孩子,你要照顾好自己,更应该照顾好他。”小侍卫望着她的肚子说,话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该说的话,急急忙忙道:“不是不是!属下是说,您想要救刘太医和宫女,哭是没用的,总得想个法子才是。”
他说的话,墨挽歌如何不知,只是乍听得这话,总是心里着急,未有其他反应,眼泪先行。墨挽歌垂眸平复心情,片刻就止住泪水,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匕首,心道自己这个劫持未免太过滑稽了,“我拿着匕首指着你,你竟不怕吗!还与我说外面的消息。”
小侍卫扯了扯嘴,忍不住地嗤笑了一声,把手上的食材放到灶台上,“太子妃是以为,可以成为宫里的侍卫是摆设吗。属下虽然年纪小,可是该有的本事都有,也就是知道拿着匕首的人是您,属下才没动弹。”
说得直白点便是:我知道是你,所以才配合你。
墨挽歌虽然已经止住泪了,可是还有忍不住的抽噎,背靠着墙,手还扶着门方才站稳,深吸一口气,“既然你知道这些,那你可知,如今玉盏在哪里?”
小侍卫愣了一下,才将宫女和玉盏联系起来,“那定然是在天牢了。毒害后妃,审过定案之后,又是判了死刑,便是在天牢等死了。”
刘太医举家流放是她的错,可是流放到底有命在,不是那么急着救助,可是玉盏在天牢,今日午后就会被赐毒酒……墨挽歌垂下头,手下意识地摸上肚子。
墨挽歌是因为有了孩子,不时会有这个动作。只是看在小侍卫眼里,就是肚子饿的动作了。小侍卫这才想起来,自己怀里还有热乎的包子和点心,于是从怀里揣出两个纸包,递到墨挽歌面前。
墨挽歌正在思索有什么法子能救玉盏,再拿肚子里的孩子做筹码,或许有用。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线,眼前一晃,就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东西,有股食物的香味。
没有闻到食物香味的时候还不觉得饿,可是现在闻到食物香味了,就感到饥饿了。只见她抿嘴,掩饰下意识的咽口水的动作。
“太子妃快拿着吧。属下是进来送食材的,不能耽搁太久,属下就先走了。太子妃,注意身体。”听得外头有杂音,小侍卫往外瞅了一眼,把手上的包子塞在墨挽歌手里,急急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