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直接到墨挽歌这里来的,墨挽歌这儿不说,他也不知道墨挽歌要请人进宫的事儿。这夜留宿崇教殿,难得墨挽歌不浑身是刺的刺着自己。顾忌着墨挽歌肚子里的孩子,赵元休什么也没敢做。这般相安无事的相处方式,反而让赵元休觉得不错。
第二日一早赵元休起来,墨挽歌还睡着。于是太子殿下唤了念青给他更衣,轻手轻脚地洗漱。墨挽歌听得轻微的声响就醒了,于是赵元休又陪着她用了早膳才走。走也不算,还是念青亲自送到内宫宫门才罢。
这日傍晚赵元休回东宫,正好看到念青在东宫门口等他。怀了身孕、因为不如何说话、不与自己对着干而更加令人惦记的墨挽歌,竟然派了念青出来等自己,赵元休没有意外地去了崇教殿。今儿又在崇教殿留宿了,还是第二日一早才走。
墨挽歌有孕,李皇后送来半袋白乳茶和一袋龙凤茶。墨挽歌便嘱咐了念青,那日要用龙凤茶招待众人,又把白乳茶放进自己的寝殿,分了只够沏三盏茶水的量到盒子的第一层,剩余的全都放到里边去了。
也不知道潘诗昀和她的那些好友们直接是如何商议的。只知道这一日,墨挽歌下帖子的人都来了。其中,江曦惠是唯一一个上回赏花宴没有来的人。而她也是唯一一个进了东宫,就直接来崇教殿的人。
墨挽歌时隔多日,终于好好打扮了一回。今日的她,着了一身前裙摆有开襟的红色长裙,内里搭以浅蓝色蜀锦旋裙,裙裾上绣着一枝枝的白色梅花,又在肩上搭了一条白色绣有深蓝色花纹的彩带。将乌黑的秀发绾成一顶如意髻,别着李皇后赏赐的朝阳五凤挂珠钗,另有一对红色的簪子。左手手腕上戴着深蓝色的珊瑚手钏,又拿了条素绿色的、绣着翠竹的手帕。
念青办事的能力蛮强,只是上妆的功夫差强人意。她给墨挽歌上了妆,末了仔细打量着墨挽歌,嘻嘻笑道:“娘娘长得委实好看,奴婢笨手笨脚的,竟然也化了个天仙出来。这回啊,后奴婢同那些小宫女们说上一年半载了!”
墨挽歌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神色淡淡的。看向念青,“今日的事,确定他真的不知?”
念青点头,“奴婢约着崇教殿里的人呢,半句都没提。至于殿下那边的人,奴婢也打点过了,到殿下今日离开东宫,都没有人说与他听。”
“左不过是女人家的琐事,想必没人当回事,也就没想着说给他听了。”墨挽歌淡淡道。
“奴婢倒是觉得,您请人进宫陪着也没有什么,殿下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阻止的。”念青说道。
不,他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阻止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墨挽歌没把这话说出来,别有深意地对着八角云纹螭龙镜笑了笑。
就在这时,小宫女走到寝殿门口,回道:“禀太子妃,江家小姐已经在正殿外侯着了。”
墨挽歌起身,道:“快请。”
今日的聚会内容是念青安排的,多是在崇教殿里,但是主要的是在崇教殿隔壁的楼里听戏的活动。听戏这节目,也是念青昨儿同李皇后说了,由李皇后指了宫里的戏班子过来的——这也是墨挽歌先得了李皇后的首肯的好处了。
江曦惠在此前见过墨挽歌两回,一回是小年夜,一回是墨挽歌的及笄礼上。虽然不是自小的交情,但是两人两回见面都很愉快。
见到墨挽歌的时候,江曦惠先只看红衣,便行了大礼,“臣女江曦惠参见太子妃,太子妃万安。”
墨挽歌亲自扶了她起来,又让她坐在石榻的另一边,说道:“在我这儿你可别多礼了,我是好久没有见到宫外的人,想着今日请人进来,就想请你也过来。还请曦惠你不要怪我失礼才好!”
江曦惠有些拘束地摇摇头,“太子妃说笑了,太子妃能请臣女进宫,臣女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您失礼?不知今日太子妃是否也让墨四进宫了,臣女也许久没见她了。”
墨四指的是墨汐媛。是墨挽歌嫡亲的妹妹。
墨挽歌摇头。今日她要做的事情,怎么能让小丫头看到呢。
江曦惠还以为是墨府有什么事情,所以就没再多问。二人说了几句,江曦惠知道墨挽歌有了孩子,又多说了几句关于孩子的话。念青很快送上了茶水,是墨挽歌特地吩咐的龙凤茶。
没过多久,潘诗昀就和她的好友们来了。
突然进来许多人,要不是崇教殿的正殿足够大,就要拥挤着了。崇教殿够大,也就让人轻易站开了。位置并没有那么多,所以宫女忙多搬了圆凳子过来,在石榻与其对面的椅子中间放了几张。侧妃潘诗昀身份仅次于墨挽歌,所以江曦惠就让出了位置。
墨挽歌看了她们几眼,唤了念青过来,耳语着让她上四杯龙凤茶,再上三份白乳茶,才对侧妃的方向道:“本宫自知上回的事情自己做的不妥当,当时还对这位小姐失礼,后来本宫一想,茶盏摔下去,怕是惊扰到当时在旁边的你们二人。”墨挽歌看着王依依说,后来又看向陈娜。
这二人,正是她所要认的人。
王依依上回的话本就是因为要压墨挽歌而故意说的,再听墨挽歌这么说,委实有些难为情,忙道:“太子妃言重了,臣女怎么敢当呢!再说,上回的事情,也是因为太子妃情难自制嘛。臣女们都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