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挽歌顺着赵元休的目光看到了穿戴整齐的潘诗昀,于是微微一笑,只是她的笑却显得悲凉。
赵元休回头看着墨挽歌单薄的身影,薄唇轻启,道:“因为本宫是皇储,皇家人一言九鼎,说下的话是定要实现的。几年前说下娶你为妻,本宫已经做到了,如今就没再欠你什么了。”
墨挽歌的手又紧了紧,不死心地求证道:“你只是为了完成你说过的话,对我没有一点点喜欢。如今到了东宫又嫌我碍眼,才要把我囚禁在崇教殿里的,赵元休,你说是与不是!”
潘诗昀装作不在意地看向赵元休,她心里有个答案:墨挽歌说的话并非事实。不过是与不是,还是得看赵元休怎么回答的了。
赵元休混不在意地点头,“是。”
既然不爱她,又有什么必要昧着自己的良心娶她?墨挽歌苦笑,心口逐渐发疼,恍惚道:“赵元休,我墨挽歌可没有求你娶我!诺言是你情我愿之事,你若不愿娶,谁也逼不了你!”
“如你所说,本宫不做的事儿,谁也逼不了。”赵元休一边说着,两指捏石头,看准了墨挽歌身子轻晃的时候,扔出了石头。
石头直往墨挽歌握刀的手飞去,十指连心,手指一疼,下意识地松开手。长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墨挽歌晃了身子,看向地上的刀。
“拿下她。”赵元休冷喝道。
有了赵元休的吩咐,立刻有两个侍卫上来抓住墨挽歌,把她的手背到身后去。
墨挽歌没反抗,任由他们抓着自己,双眸还是看着赵元休,“左右你的诺言都已经实现,那便把我的丫鬟都还给我,还有,你既然嫌我碍眼、留在东宫占地方,那我便回墨府去。”
封宫、禁足、把崇教殿的人都叫去,目的就是为了让墨挽歌回不了墨府去,赵元休怎么可能答应她这话。
赵元休沉默着没说话,只是慢慢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墨挽歌。
潘诗昀忍着心惊也走上来,不知为何,她清楚了赵元休的意思:不让墨挽歌离开!捏了帕子,潘诗昀停在赵元休身边,“太子妃,你可别说这些气话了!你如今贵为太子妃,怎么能轻易回娘家去呢?殿下封宫只不过是为了您能更好地养病,您这样不顾形象地跑出来,殿下心情自然不好,方才说的话才冲了些,太子妃也别往心里去!”
石头到底尖锐,飞到她手上一下子就割破了她的手,伤口正往外渗血。墨挽歌垂着眼睛,并未答话。
“送太子妃回去。”赵元休背着手,抬头不再看面前单薄的身影。
墨挽歌一动不动,仍旧看着地上的砖条,固执己见地低声说:“赵元休,我不要你的诺言了。你我一别两宽各自生欢,可好?”
真正从赵元休口中听到他只是迫于帝王家既诺必行才娶的自己,心便痛得厉害。可也这样才解释得通,难怪他瞒着众人同娶侧妃——若让父亲先知道了,是定不会让自己出嫁的;难怪他先前就提起宁国公嫡女——宁国公嫡女、如今的侧妃才是他的心上人;难怪他把自己打发到偏僻的崇教殿,甚至禁足——不过是他嫌自己碍眼,不想见到她罢了!
“不好。”赵元休沉声道。
你我此生,定有恨无终。
墨挽歌咬紧牙关,才憋住了眼泪。挣开侍卫压着自己的手,她直起身子,深深地看着赵元休,像是要把他此时的嘴脸刻进心里似的。
翠鸟看得奇怪,又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了。蔚蓝的天空,白云遮了一半的太阳,洒下明媚的阳光。
墨挽歌退后一步,再一次看着面前的璧人。心口的难受一瞬间如风卷残云般蔓袭全身,眼前突然暗下去,她握着手等待片刻的黑暗过去。
她并没有发觉她自己摇摇欲坠。
面对着墨挽歌,潘诗昀露出一脸担忧,赵元休似乎皱了下眉头。
墨挽歌患有心疾,忌大喜大悲。
墨挽歌抬起右手抚上心口,不料手还在半空就失去力气般垂下去了。赵元休心一紧,下意识地上前扶住她。
太子妃病了,整个太医院的当值的太医都被太子叫了过去。这个事儿很快就传到长春宫去了,也惊动了李皇后。
因为太子先斩后奏两妃同娶,皇帝罚他闭门思过。也是因为闭门思过,赵元休昨日才有时间陪着两妃去给李皇后敬茶,且一直待在东宫。
听说太医院的人都去了东宫,李皇后恨不得把赵元休抓来问上一番。直接让人备了凤鸾,亲自去东宫。
是潘诗昀来迎接李皇后的,知道李皇后对自己有意见,潘诗昀侍奉在侧更是小心翼翼。李皇后要直接去见墨挽歌,于是潘诗昀就跟在凤鸾旁,引着凤鸾进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