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蠢。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被裹胸挤压固定的胸部,心头百味陈杂,虽然寇响说的隐晦,但是她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不带任何se情意味,他只是单纯在担心她而已。
杨吱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对胸部发育不好,可是她就是害怕男孩对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即便现在,因为她和寇响关系日渐亲近,班上男生不再对她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但是她依旧过不去自己的那关。
她低头看着这一对小兔子,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胸口,被弹力的裹胸挤压着,挺委屈。
连寇响都在为它们委屈。
杨吱摸了摸它们,摘下了裹胸,它们立刻弹了出来,好似恢复了活力一般。其实她心里挺难受的,她并不讨厌自己的身体,每当深夜来临,睡梦中她感受着某种发胀的知觉,就像蓓蕾在极力扩张着花瓣,发出浓郁的馨香。她不应该羞赧,她正在长大啊。
长大便意味着自由,意味着能够逃离家庭的束缚,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不应该为即将到来的成熟而感到羞耻。
第二天清晨,寇响居然没有离开,等着她一块儿去上学,他熟练地接过了她肩头的书包,挂在自己肩膀上。
目光只在她胸口驻留片刻,便移开了,但看得出来,他松了一口气。
今天晨起,杨吱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穿运动内衣,她穿的是扑通带钢圈的胸衣,将一对小兔子高高地托了起来,挺拔又骄傲。
杨吱注意到,寇响今天似乎心情非常不错,一路上话多了不少,抱着篮球在她面前耍着花式,指尖转着篮球,说能一口气转到教室里去。
杨吱笑他,看起来真蠢。
两个人轻松随意地去了教室,谈笑间,他漫不经心地,手拍在她的背上,稍稍用了力。
杨吱感受他温热的掌心,那股坚实的力道,她微微一惊,恍然知道他的意思。
他想让她挺起胸来。
杨吱顿了顿,终究还是有所顾忌,离他稍稍远了些。
篮球赛下午开始,篮球馆中午开始,便陆陆续续坐满了人。更衣室里女生们快速换好了短裙和体恤,四处张扬的满满都是青春活力,杨吱找了很久,没有找到自己的打底裤。
“你们看到了我的打底裤吗?”她回头问女生们,刚刚挂在衣架上的。
“没看见。”女孩们穿好了衣裳,开始化妆扑粉。
宋茉关切地问她:“你打底裤不见了?”
“是啊。”杨吱急切地翻找自己的书包:“我记得刚刚,是挂在衣架上的。”
“大家快一起帮忙找找。”宋茉说:“没有打底裤,可没办法上台跳舞,会出洋相的。”
几个女生懒洋洋地在衣架上翻找着,责备她:“就要上场了,杨吱你真是太粗心大意。”
杨吱当然心下更是着急,她刚刚去了一趟洗手间,清楚地记得,她把打底裤和自己的衣裙放在一起,可是回来的时候,衣裙还在,打底裤却没了踪影。
东西就放在那里,不会真的不翼而飞,除非有人拿了它。
杨吱望向宋茉,宋茉帮她四处寻找打底裤,看样子颇为焦急,杨吱不是测谎仪,很难分辨别人真心假意的情态流露,她无可奈何,只能在后台这边四处寻找。
“如果找不到,没办法上场。”宋茉说:“不然走光的话,就真的丢脸了。”
杨吱心里也有些气急,似赌气一般,闷声说了句:“当初是你找我来跳这个啦啦操。”
如果不想让她上场,当初何必费尽周折拉她入队,平白耽搁些时日。
宋茉一听这话,脸都红了:“什么,你以为是我拿了你的打底裤!”
“我没这么说。”杨吱坐到妆台边,梳了头,把马尾扎起来。
宋茉生气的样子,好像呼吸都不顺畅了,杨吱真怕她一口气喘不上来,于是道:“我的裤子就和衣服放在一起,没人拿,它不会平白消失,但我没有说是你。”
“可你刚刚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怀疑茉茉。”乔思雪走上前来,为宋茉打抱不平:“亏茉茉还这么热心帮你找呢,真是狼心狗肺。”
宋茉说:“算了思雪,别说了,杨吱心里也很着急,才会那样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找到解决办法。”
乔思雪睨了杨吱一眼:“她要是不怕走光的话,也可以直接上嘛。”
拉拉裙是网球裙那种样式,百褶边,很短,如果要跳舞的话很容易走光,所以才必须穿上打底裤。
宋茉说:“要实在不行的话,我把我的打底裤借给你吧,你上。”
乔思雪连忙高声道:“这怎么行!茉茉你可是咱们的队长,没你咱们的舞还怎么跳!”
“是我把杨吱招进队伍的,如果这个时候她上不了场。”宋茉委屈地看了杨吱一眼:“不仅她会怪我,我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拉拉队其他几个女孩子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杨吱,说她自己粗心大意弄丢了裤子,却还连累宋茉不能上场,乔思雪说得最难听,什么盛世白莲花都出来了。
杨吱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她低着头,任她们指责,不分辨,也不发一言。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一个人跑出了门去。
“你去哪?”
“我去重新买一条打底裤。”杨吱头也没回。
身后乔思雪笑了笑:“还有不到十五分钟就要上场了,如果你赶得回来的话。”
“你们不用等我。”杨吱站在门边,紧咬着牙:“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尽管上场就是了。”
乔思雪翻了个白眼:“赶得及才怪。”
宋茉看着她离开时决然的身影,未发一言。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其实宋茉早已经在心里头预想过千万遍了,或许会破口大骂,或许会抱着膝盖蹲在墙边哭泣…唯独没有想到,她居然不想放弃,明知道这是垂死挣扎,她却不肯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