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十里春风 月非娆 2814 字 11天前

芙蕖的这一席话,让夏越朗也沉默了,他没有再说话。

人的感情总有亲疏远近,夏越朗显然在心理上,更偏向了他认为更亲的一面。

而芙蕖提到皇上,也让他的面上浮起了担忧,忍不住轻声开口对芙蕖又问了一句:“芙蕖,舅舅会好起来的吧?”

他实在恐惧,恐惧的不敢去说一个坏的字眼。

夏国公不着调,从来都没有在芙蕖兄妹二人成长历程中充当好父亲这样一个角色,夏越朗的人生历程中,是两个人替代了夏国公的角色,承恩公文景晖与皇上。而皇上作为他们的舅舅,在夏越朗心目中的地位,显然更为亲近。

如今,这么一位长辈乍然倒下,夏越朗心中实在是无措。

芙蕖同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理性上而言,她知晓如今这阵仗,恐怕皇上已经不好了,可是,感性一面,她却不愿意这般去想,仍然抱着微弱的希冀。

她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自己兄长的这个问题,而就在这个时候,屋内突然传出一阵悲痛的哀嚎之声。

芙蕖与夏越朗二人整个身体都僵硬住了,只知傻傻的立于原地。

寝宫内大门打开,屋内的人鱼贯而出,可是二人却还没有回过神来,或许也是不愿意回过神来。

一直到遗诏被打开宣旨,二人也都是傻傻的跟着众人跪下,耳中根本没有听进去那封遗诏究竟写了什么。

而众人高呼新皇万岁之时,芙蕖和夏越朗才打了一个机灵,反应过来,原来,已经换了新皇了。

芙蕖抬起头,目光复杂的看向了立于众人跪首前方叫起的新君皇,却又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想去面对。

从情理上,她其实并不能够接受赵晋延的登位,她心里一直觉得,她的舅舅才是皇上,便是舅舅那一日走了,太子殿下便是新君。

可如今这结果,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也不会想到的。

她知晓自己此时不应表现出任何的异常让人落下话柄,可让她说出恭贺新皇的话。她的嗓子眼里却跟堵了什么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够用沉默来面对。

与她一般沉默的,其实还有夏越朗,以及晋阳长公主。

晋阳长公主面无表情,只是在参拜完新皇之后,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可她一向都是耀眼的存在,所以便是这般安静的站着,恐怕也没有太多的人会去忽视她。

直到这边简单的传诏仪式结束后,晋阳长公主语气冷硬的说出了一句话:“本宫想再去陪伴皇兄一会儿。”

新皇闻言,面上倒没有什么情绪流露,只是点了一记头,而后他轻声说了一句话:“朕陪姑母进去,朕也想再陪父皇一会儿。”

晋阳长公主看了一眼新皇,没有说什么话。

而在这个时候,芙蕖犹豫着,也拉住了晋阳长公主的手,轻声问道:“娘,我也想去看看舅舅。”

“娘,我也要去。”

夏越朗闻言,忙不迭的跟着说了一句。

“瞎凑什么热闹,你们在外边等着。”

晋阳长公主闻言,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并不答应。

反倒是赵晋延闻言,倒是求情似得说了一句:“姑母便让表弟表妹进去吧,皇祖母与母后也在屋内,也可让表弟表妹好好劝一劝。”

“芙蕖和越朗二人还是孩子,进去也只是添乱,皇上不必替他们求情。”

按理,便是赵晋延这话说的无理,但毕竟赵晋延如今为新皇,晋阳长公主也该留几分颜面于他。偏生,晋阳长公主却依然语气生硬的回绝了,大大的下了新皇面子。

虽然旁人一向便知这位晋阳长公主的脾气,但渐渐散去的大臣们在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晋阳长公主的不识时务,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显然这一朝的天子,早已不是先时那位宠溺晋阳长公主这位皇妹的天子了。

这位天子便是应着如今长辈与晚辈,以及先皇的情面暂时忍下了晋阳长公主的不敬,可日后晋阳长公主……

不,也不该再称对方为晋阳长公主,应该为晋阳大长公主了。

大长公主与长公主虽前者名号更为尊贵,但与皇家的关系而言,却是疏远了。

散去的大臣忍不住故意放缓脚步,抬首偷偷看向新皇,想看看新皇对此,会有什么反应。不过,众人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好戏,既未看到新皇碍于情面对晋阳长公主低头,也没看到新皇愤怒斥责晋阳长公主。

一名内监从屋外跑入,跪倒在新皇跟前,只轻声回禀:“罪人赵晋安不肯服下鸠酒,只让奴才等传话皇上,念在兄弟情分上,满足他最后一个心愿,奴才不敢擅作主张……”

“二哥有什么遗愿?”

赵晋延打断了内监的话,直接开口问道。

赵晋延仍称赵晋安为二哥,内监权衡再三,倒也不敢不敬,于是便轻声回道:“二皇子请求皇上恩准,临终之前,让他见一面杨小姐。”

☆、第42章 四十二争辩

杨小姐?

内监刚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多数人或许根本就没有回过神来这赵晋安所要求见到的人究竟是谁。

也只有芙蕖在第一时间想到了杨清漪。

赵晋延与晋阳长公主面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只是晋阳长公主的脸上又是习惯性的浮起了那抹略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

赵晋延没有马上说话,只待所有的大臣都一一褪去的时候,方才对身边的宫人吩咐了一句:“去请杨家小姐进来。”

赵晋延面上的神色依然是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在吩咐着一件极为平淡的事情。

而晋阳长公主闻言,却是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话:“赵晋安犯下滔天罪孽,如今先皇在临终前已打算一杯鸠酒赐死,皇上何必任由他去折腾这幺蛾子,不喝毒酒便直接灌下……”

晋阳长公主说这话的语气称得上是凌厉,虽仿佛是在对着赵晋安发泄愤怒,可听在旁人的耳中,多少也带了几分好似对于如今皇上赵晋延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