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使听后一脸的若有所思, 李从嘉见他这样必然是已经听进去了,便告辞离开。
回到家里之后,杨新摸过来好奇地问道:“教坊使有办法调走赵匡胤吗?”
李从嘉一摊手:“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已经将办法都告诉他了, 能不能做到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依我看,他比我们要着急许多。”
杨新有些怏怏:“哎,什么时候能打起来啊?”
李从嘉皱眉:“你怎么会盼着打起来?我倒宁可兵不血刃拿下江都府呢。”
杨新脸上一红,支支吾吾不肯再说,转身就要跑。
李从嘉捏着他后颈,把他提回来问道:“只要有战争就有伤亡,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不知道吗?你师父一向慈悲为怀,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从嘉说完之后又觉得有点心虚,感觉释雪庭从一开始好像就跟慈悲为怀四个字搭不上边,但仔细想想,他所杀的人又大多都是该杀之人,对普通百姓,他倒真的很有善心,经常会施舍给乞丐或者流民。
杨新不敢用力挣扎,虽然从武力值上来说,他现在完爆李从嘉,但他担心对李从嘉动手之后,他师父就要收拾他了。
于是杨新只好老老实实说道:“我跟五娘打了赌,看谁领兵打仗厉害。”
李从嘉满脑袋问号:“你……说什么?你跟一个小娘子赌领兵打仗?”
田五娘没有再揍杨新,真是她脾气好啊。
杨新昂首说道:“是她自己说她会带兵的,我也跟师父学了许多,肯定不会比她差!”
田五娘会带兵这个……李从嘉想想之前她带着部曲狂奔的模样,觉得多少也有些说服力。
“你跟她赌,赌注是什么?”李从嘉颇觉好笑,杨新过了年好歹也十六了,在这个世界算是半个成年人,怎么做事还这么不靠谱?
杨新抓了抓头说道:“也没什么赌注,就是……如果我赢了,她就得跟我道歉!”
李从嘉一听就知道,杨新心里还记挂着之前被田五娘暴揍的仇呢。
他含笑问道:“为什么要比这个?怎么不比骑射功夫?”
杨新缩了缩脖子:“比那个有什么意思?”
李从嘉悠哉悠哉地说道:“是比不过吧?”
杨新一张脸涨得通红,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是个非常大的打击,他以前自以为骑射功夫已经很不错,毕竟是释雪庭悉心教导的,结果对上田五娘……完败!
这特么哪里像个小娘子啊?亏他当初以为田五娘只是外表粗犷了一些,实际上还是个娴静淑女!
李从嘉看着杨新窘迫的模样,忍住了笑,这年纪的男孩子正是自尊心极强的时候,偶尔取笑也就罢了。
他拍了拍杨新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十一郎,五娘已经说了,人家家学渊源,必然是自小就学习这些,你才学了一年不到,怎么可能赢得过人家的童子功?”
杨新依旧不服气:“哼,我早晚能够赢她的!”
李从嘉看着杨新气鼓鼓的离开,不由得摇了摇头,转头去跟释雪庭分享了一下他徒弟的糗事。
释雪庭听闻之后说道:“田家看起来还真不一定清白。”
“那是一定不清白。”李从嘉捏了瓣橘子放到嘴里含糊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对我们有好处。”
释雪庭问道:“田五娘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部曲,无论从什么方面都比郎君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要强上许多,更不要提人数还是我们的三倍,郎君就不担心将来鸠占鹊巢吗?”
李从嘉失笑摇头:“田五娘如果不是傻子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
释雪庭歪头想了想,也跟着笑道:“是了,她需要郎君的帮助,否则她一个小娘子,想要压制住那些部曲,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李从嘉叹了口气:“哎,她也不容易。”
李从嘉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杨新一路小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这是什么?”李从嘉有些奇怪,难道还有人给释雪庭写信?
杨新将信递给李从嘉说道:“二师叔祖派人送来的,说是五娘写给郎君的。”
李从嘉有些奇怪,田五娘怎么会给他写信?
接过信之后,发现里面还很厚,他不由得想起当初被杨新那十几页“长信”支配的恐惧。
不过田五娘好歹是官宦之女,应该不至于那么坑爹吧?
打开信封之后,李从嘉微微松口气,田五娘虽长相粗犷,但一手字却娟秀至极,说什么字如其人,李从嘉从今天开始决定再也不要相信这句话。
李从嘉从头看到尾,越看脸色越青,本来杨新还想凑过去问问到底写了什么的,此时见李从嘉这个表情,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了。
李从嘉看完之后,黑着脸将信递给了释雪庭。
释雪庭对于信的内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知道里面的内容必然不怎么美妙,只不过没想到田五娘这么大胆,将寨子的武防系统毫不客气的指出了一连串的失误,并且还扬言,若是她来攻打瓦岗寨,不用三千部曲,只带五百人就够了!
田五娘这般说自然不是夸大其词,因为接下来她从士兵的挑选,到训练方式,再到巡逻安排,全部都说了一遍,程度堪比后世论文。
也难怪李从嘉越看越脸黑。
不过这封信倒也从侧面说明,田五娘知道的的确不少。
释雪庭看完信后轻笑道:“不必生气,她这样不过是在提醒你,不要轻视她。”
李从嘉自嘲笑道:“我当然知道。”
就是知道才自己生闷气啊,他所知道的许多有关于军队的知识,都来自于后世,最坑爹的是那些东西并不符合现在的情况,想要用就必须要改,可怎么改,改到什么程度,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搞定的,李从嘉也只能放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