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1 / 2)

以杀证道 海派蜡烛 2600 字 3天前

“瞧瞧我做了什么呀,”玄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双手颤抖的伸向女子,上面还残留着温热的血液,“师父你看看我呀,师父你救救我呀?”

西王母满脸血痕,可表情却很平静,她能鲜明的感觉到生命在从伤口处溜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感席卷了她的心灵和身体。

“……玄鸟,”她嘶哑的说道,“……你还是……来了……”

“我当然要来,落叶归根不是吗?”收起了泫然欲泣的表情,玄女认认真真的打量着难得虚弱的西王母,“这些年,我疯疯癫癫浑浑噩噩,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可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无法释怀。”

西王母看着她。

“师父你从小教育我要遵从天命,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哪怕只有午夜梦回时?”

玄女盯着她,固执的像是一个要糖吃的孩子。

“为了遵从天命,我听您的话和一个陌生人生了孩子!然后,我亲手把我的孩子送给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吃!最终那个吃了我孩子的女人生下的怪物还在假惺惺的奉我为母,就是为了得到一个正统的名号!”

她的双手抓住了西王母的衣领。

“是的,我完成了天命,我得到了玉帝和天道的嘉奖,然后呢?全仙界都觉得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毒妇!虎毒不食子,我却不如虎!”

滚烫的眼泪落在了西王母的脸上,九天玄女哭的涕泗横流,再也没有半点风韵。

“您不是我的师父吗?不是您把我教养长大的吗?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求您了,您看一看我吧,您心疼心疼我吧!”

西王母抬手轻轻拢住了玄女的后脑勺。

“或许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我变得太像人了,”来自师父的碰触让玄女镇定了下来,她破涕为笑,“我明明是恨着您的,明明是恨着玉帝和天道的,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违抗您呢?”

顺着后脑勺上传来的力量,九天玄女将头埋进了西王母的肩窝。

“您放心,”她用细如蚊吟的声音说道,“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别害怕,玄鸟,”西王母低声回她,“师父很快就会去陪你。”

泪珠滚出眼眶,九天玄女合上了双眼,而在她的背后,一只手刺入了她的后心,直接捏碎了放置在左胸口的命牌。

“……我……我……”她的嘴唇微动,“我还是摆脱不了……天命啊……”

失去了力气的身体抽搐了两下,西王母移开了固定住她后脑勺的手,后者随之从高地上滚落,砸在了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眼看是不活了。

“你可真是过分个狠心的师父,”右手上残留着玄女血渍的东王公调笑道,好似并没有看到妻子身受重伤,“我都有点心疼她了。”

西王母没有回答他,应该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他了,失血带来的晕眩和虚弱已经支配了她的身体,方才按住玄女已经用光了她仅存的气力。

“阿回,你说咱俩可悲不可悲?”

东王公丝毫没有救她的意思,反而不合时宜的聊起了家常。

“我们因天命而诞生,因天命而结合,最后还因天命而死亡,这难道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有始有终?”

“你我终其一生,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瞬,连婚姻和爱慕都不由自主,比之你那个倒霉徒弟也好不到哪去,只不过她还有叛逆的可能,而我们连说个‘不’字都要再三深思……”

倪君明很少会这么啰嗦,可今天他无论如何都想多说一点。

“我得承认,我很多时候都很恨你啊,阿回,我估计你也是一样。”

“可到最后,友人、弟子、后辈……我什么都失去了,伸出手就能碰到的,竟然还是只有你……”

“这根本就是诅咒吧,阿回?”他笑个不停,“完完全全就是诅咒吧?把我们绑在一起互相折磨到了这个境地,到底是何等的恶趣味啊!”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若是后世提起我们,一定会说西王母和东王公是恩爱的一对吧,这样也挺好,起码有个美名,这玩意儿虽然虚的要命可贵在绵长,什么都得不到的话,有个好名声也不错……”

西王母闻言嘴角微动,依稀是个笑容。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东王公弯腰捡起了玄女留下的长矛,“如果有来生的话,阿回,我们来做一对真夫妻吧,反正你我怎么样都会被绑在一起嘛。”

说着,他跪坐下来,抱起了濒死的西王母,将矛尖对准了她和自己重叠的胸膛。

“放心吧,我动作很快,一点也不会疼,毕竟,阴阳二气要一同释放才行啊。”

而最后映在西王母眼底的就是漫天的血色和银亮的长矛。

“娘娘!!!”

终于冲破了重围的白鹤童子看着相拥而亡的两具尸体,发出了无法抑制的悲鸣,它煽动翅膀飞了起来,一头扎进了高空的云层。

“昆仑亡了!”

他高喊着飞向了远方。

“昆仑亡了!”

与此同时,正在对着白心离布阵的句芒动作突然一顿,他像是离水的鱼一般张口用力喘气,双手捂住胸口使劲后压。

“句芒?”

颛顼立即发现了不对,他刚要上前就听到一道轻微的“扑哧”声,然后句芒维持着捂心口得动作直直向前倒去,嘴里涌出的鲜血中夹杂着模糊的肉块。

“夫君,咱们可要夫妻同心啊。”

这是九天玄女离开前对句芒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140章

“昆仑亡了!”

辟胥从冥思中醒来的第一刻就听到了这句传遍了整个仙界的悲鸣, 他立即起身走出静室,发现门外人头攒动,原本的空地上站着满满当当的老熟人, 有些是他门下的弟子, 但也不乏以前的老对头和他们各自的弟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