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落地窗外,男人抬手背靠着大理石围栏,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不时开口说两句。
在他旁边,侍者正用雪松木条点燃一支雪茄,片刻后递给他。
他接过,垂眸吸了一口。
说是吹风,原来是去抽雪茄。
温书瑜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又想起刚来时温治尔提了一句,于是抽着烟的人就把烟都灭了,她知道这是为了照顾自己。
两张底牌很快发到面前,温书瑜玩心和好奇心都被勾起,乖乖听着温治尔指挥。
那个人不在这里,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变得轻松自在了许多,不用再过于注意自己的言行,也不用再小心翼翼。
然而刚开局没多久,温治尔忽然低头看了看震动的手机,屏幕上三个字让他脸色一僵。
“怎么了?”温书瑜忙问。
“温朗逸打电话了,我出去接。别担心。”温治尔冲她使了个眼色,接着就匆忙起身出去了。
“温治尔,你干嘛去?”
“接个电话,你们先玩着。”
温书瑜茫然地坐在原位。
周围几个人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既然他让我们继续,那就继续吧。”
发牌结束,现在每个人都得决定加不加注。他们按照顺时针方向已经转了半圈,眼看着就要到她了。
轮到她时,所有人都齐刷刷看过来。
温书瑜哑然,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事,随便玩玩嘛,你加不加都行,反正就你哥那个妹控,就算你把钱都给他输光他也不会说一句的。”发牌的人笑道。
温书瑜当然很肯定二哥舍不得说自己,可那不代表她想输钱。
正纠结的时候,她无意识侧过头往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人一张英俊而轮廓分明的脸模糊在淡淡的白色烟雾后,吞云吐雾的神态慵懒又气定神闲。
他眯着眼,好像在看她,好像又没有。
温书瑜心跳漏了一拍,赶紧收回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牌局上。
“怎么样,想好了吗?”
闻言,温书瑜蹙眉,正准备说“不加注”的时候,连通露台的玻璃门忽然开了。风灌进来,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他重新回到她身边坐下,像是察觉了她的窘状和牌局的停滞,问了句:“怎么了。”
“接着玩牌呢。”有人说。
他轻嗤:“欺负个小朋友算怎么回事。”
又是“小朋友”这个称呼。温书瑜呼吸顿了顿,耳朵尖又有点热热的,最后鼓起勇气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对方盯着她看了会,好像在思索什么,又像在放空。
这样的眼神温书瑜看不透,也在这种阅历的威压下想扭头逃避,然而脖子却像僵住了一样动弹不得,心脏也砰砰直跳。
最终她稍微别开眼,悻悻地躲开了对方的视线。
忽然,他靠近了一些,挑眉问她:“我帮你?要吗?”
雪茄的香味淡淡扫在鼻尖,她愣了愣,莫名的雀跃从心底一点点钻出来,攥紧手指点头,“要。”
“那就加注。”
四个字轻飘飘扔出来,像是随口一说,温书瑜却格外信服,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违背或者质疑他的话。
就像终于得到机会、期待在老师面前好好表现的乖学生。
其他人有些诧异。
莛城但凡跟他们这个圈子有过交集的都知道梁宴辛是个什么人物,对不熟悉的人懒得搭理,更何况是帮忙呢。
因为小姑娘是温家人,所以特别对待?
所有人都表态后,又是新一轮顺时针各自抉择。
他一手搭在沙发背上,漫不经心扫一眼桌上的明牌,“加注。”
温书瑜忍不住抬起头看他。
凑近了才发现他不仅眼窝深,双眼皮的褶痕也深刻,加上鼻梁与眉骨的线条和浅棕色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像混血。
他眼珠动了动,看了过来。
“……还要加吗?”她心里一慌,掩饰似地脱口道。
“加。”他抬了抬下颌,眉眼间的自信趋近于自负,毫不遮掩。
温书瑜有点看呆了,凭借最后几分理智才扭过头按他说的做。
糟糕,脸又有点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