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火势已然冲天,李渊忍不住变了脸色,一连串的打击让李渊心神失守,差点摔倒在地,李秀宁忙一把扶住他,道:“爹!”
战场上,李建成回头,也是变了脸色,他留下王长谐、孙华两人领兵,自己返回,在这个时候,他要在父亲身边,出谋划策。当他赶到之时,裴寂、刘文静已经围在李渊身边,说着什么。
“爹!”李建成大步跨上,只见李渊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哆嗦着。
“爹!”李建成在李渊身边蹲下,他伸出手,握住李渊颤抖不已的手掌,“爹,你要保重身子!”
李渊嘴唇颤抖,吐出了几个字:“完了,完了!”
李建成这时却变得格外坚定,他目视着父亲,道:“爹,你先走,孩儿为你断后!”
裴寂也在一边劝着,道:“唐公,冯翊多处郡县还在我军手上,不如退保澄城,再做他图!”
李渊仿佛一个落水之人抓住稻草一般,他死死的看着裴寂,道:“玄真,我们还有机会吗?”
“一定有!”裴寂语气坚定,可是在他的心中,又有如寒冬一般冰冷,他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抚李渊罢了。
李渊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道:“下令三军,撤!”
鸣金之声响起,此时的唐军已经看到大营被烧,军心涣散,听到鸣金之声,纷纷撤退,柴嗣昌长叹一声,领着白玄度、姜谟撤退。这时唐军一片混乱,乱军之中,孙华被人踩死。
看到唐军撤退,杨侑知道计谋成功,他当即下令隋军杀出,隋军虽然损失不小,但如果此时追击,能够获得利益最大化,杨侑深知此理,他将身边数千士兵派出,只留下数百士兵。
隋军一阵追杀,所获颇丰,尤其是丘行恭的骑兵,看到两军厮杀,自己却只能在一旁观战,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唐军撤退,阵型难免不整,正是他们的用武之地。
丘行恭手中的马槊已经不知道收获了多少颗人头,槊尖上,挂着碎肉和发丝,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钝口,但着丝毫不影响他杀人,他直呼痛快,好像杀人能够让他获得更多的快感。
李渊在士兵的护卫下,朝着北边狂奔,头上用来固定头发的簪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掉落,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刮的他的头发四处飘舞,有说不出的狼狈,他紧张地伏在马鞍之上,冷风不停的灌进口鼻之中,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憋的他脸色红红,好几次要不是李秀宁为他拉住缰绳,扶他一把,早就摔倒在地上。
这时,经过大半个时辰的奔波,唐军到达了洛水边上,洛水又叫北洛水(中原洛阳也有洛水,但不是同一支),它与渭水从西向东不同,是从北至南的流向,它起源草梁山,源头有三支,沿途流经延安郡、上郡,最后在冯翊郡与渭水汇合,在交汇处,形成了东西有八十里,南北有三十里的沙苑。
洛水水流丰富,是渭水最大支流,它与渭水成为关中的两大灌溉水源,靠着两大水系,关中才有了平原,才有了足够的水源灌溉良田,造就了八百里秦川。然而,在这时,从北向南的洛水,却成为了唐军的噩梦。
洛水上虽然有桥,但士兵们凌乱不堪的阵型,急促的脚步,互相推搡的私心,让这座年久失修的木桥轰然倒塌,这时,李渊已经冲过了木桥,让他性命无忧。
然而唐军在隋军的追击之下,前无去路,后无退路,在丘行恭的强力冲击之下,无数唐军为求活命,只能跳下洛水,幸好,这个时节,洛水的源头已经冰封,河水下降,最浅的地方,只到了士兵的胸口处,看见有人逃过对岸,唐军奋不顾身的纷纷跳下,朝着东岸狂奔,河水哗哗之响,王长谐一刀劈翻一个挡路的士兵,踩着他的尸身过河。
这时,丘行恭的断喝声响起:“降者不杀!”
隋军齐声呼啸:“降者不杀!”
声势动天,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唐军,纷纷扔下兵器,蹲着身子抱着头,希望隋军能够饶他们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