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儿看着半跪在地,悉心为她上药的姜武,只觉左胳膊僵硬的更厉害,像是有千斤重。眼泪凝在睫毛上,怔怔看了他半晌,才回神,哽咽着小声道,“伤我的时候狠心毒辣,现在又作出这副样子,姜哥哥你到底拿我当做什么?”
“婉婉。”姜武听她委屈的询问,抬起头凝视着她眼睫上的泪珠,轻叹了口气,僵硬道,“我并非有意伤你。”
“那我这手腕子上的伤……”宋妤儿见不得他狡辩,眼睛一眨,委屈的泪珠子一滴一滴从眼眶滚落,滴在姜武手背上。
姜武被那滚烫的泪烫的哆嗦了下。眼底愧疚浓烈的根本化不开,可张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手里的月季花枝被他死死攥着,花茎上的小刺插进他手心,他也感觉不到,只是灼灼的看着宋妤儿。
宋妤儿被他欺压了那么多年,已经习惯畏惧他。见他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又触及他的逆鳞,咬了咬下唇,偏过头去,带着哭腔道,“请你先出去罢,我想自己歇着。”
“那你腕子上的伤?”姜武下意识的关心。
宋妤儿不敢看他,胆怯道,“无碍。”
“依我看,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姜武提议,目光又落回到那道狰狞的淤痕上,“免得伤到筋骨。”
“嗯。”宋妤儿见他执意,只好妥协。
姜武得了她的首肯,即刻吩咐人去请大夫。
等大夫上门,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中间,姜武又为宋妤儿涂了一次消肿化瘀的药膏,不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宋妤儿白着脸,一直在忍着腕间传来的剧痛。
大夫在姜武的逼视下,缓缓走上前来,给两人行了礼。然后跪在宋妤儿脚下,隔着帕子细察她腕上的伤痕。
良久后,低着头回禀,“侯爷,看夫人腕子肿的程度,只怕已经伤及骨头,您为夫人涂抹的消肿化瘀膏虽然治标却不治本,草民重新给您写个方子,内外兼用,养上一个多月,应该便无大碍了。”
“去开药。”姜武脸色更加阴沉,说出口的话像是含了冰渣子一般。
大夫被他吓的不轻,私心里恨不得夺路而逃,但是有些事又不能不交代,只好顶着一头冷汗,硬着头皮道,“还有一件事,希望侯爷明了,夫人腕子上的淤痕,要将药揉进去,才能化瘀,不然怕是会留下疤痕。”
“揉进去?”姜武反问,“用几分力,揉多久?”
大夫正要开口,宋妤儿突然出声咳了一口,面色苍白的看着姜武,道,“上药的事不劳夫君费心,有秋纹便可以了。”
若是让他来揉,只怕她这手腕就该断了。
姜武并不愚笨,也知道宋妤儿这话隐含的意思,不自在的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就是秋纹来揉,不也得问清楚究竟要使几分力,要揉多久。”
“一刻钟左右,揉到手腕发热,药性渗进去便可以了。”大夫插了一句话,然后麻溜的找借口退下。
他一走,屋里又只剩下姜武和宋妤儿。
宋妤儿怕极姜武,垂着眼皮子想了片刻,声音软糯道,“夫君不如差人去东宫问问,行恪和昭蓉的事是否有眉目。”
“……那你先歇着,我随后再来探望你。”姜武不舍的看了宋妤儿一眼,沉声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