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背后是一溜儿八位,穿着打扮都极其严肃的正装中年男女,并且这些人上衣左上的地方,都带着各种各样的金色小徽章,天平的,双手的,金斧头的……搞不清什么组织,反正没有一块一样的。
怎么形容呢?这些人就是那种一身的规范教条味儿,让人一看就想推翻反抗的特殊人类。
对方也被忽然打开的木门也吓了一跳。
当他们稳定情绪,认真打量,仔细辨认,这才看到门后这位身材挺拔,肌肤牙白,五官出奇的精致的……小先生?正是他们苦苦上门,却总是找不到的那个人。
然而这位似乎跟他们看到的资料照片,区别还是很大的,大概就是抛光玉器跟没抛光玉器的区别。
事实上,江鸽子唯一在资料档案中心的照片,拍摄于成丁那天,相片质量就是普通的证件照,这种照片的质量在哪个球都是一个球样儿,都致力于屏蔽人类内心气质,有着把全人类都变成劳改犯的浓烈艺术特质。
双方静默,互相打量。
一直到最前面,气质最锋利的这位眼镜女性咳嗽了一声。
江鸽子这才把聚焦对准她,挑挑眉道:“我就是江鸽子,你们是?”
这位眼镜女性四十岁左右,气质有些像动画片传统概念当中刻薄中学教导主任的形象。
她正装,盘发,红框蝶式眼镜,眼神具有小局域常年打转,唯我独尊的刻薄性,尖下巴嘴唇薄,唇角边上还有颗不大的黑痣。
这黑痣生的位置玄妙,说可爱点这叫吃货痣。有仇的话它也可以是媒婆痣,只是没有毛。
除了这些表皮的印记,这位女士内心的力量庞大,只要她开始占据c位,大概别人也就不允许存在了,你必须看她!
她扶了一下眼镜问到:“你是?牛角尾巷三十四号的江鸽子?”
江鸽子点点头:“对!”
对方集体松了一口气,甚至有一位年轻人低声抱怨道:“呼!可算是在了,我们已经来了最少……一百次了!”
女教导主任向后瞪了一眼,接着从自己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江鸽子道:“打搅!我们来自璞仓,是楚国最高法院刑事九庭的办事成员及州立儿童保护中心,法庭专门心理评估医生,及州立财产评估中心的工作人员,我叫区展荷,是小组的负责人!”
江鸽子看着名片上国家刑事法庭第九庭,国家五级法官的头衔便明白了,这就是为了那两个小家伙来的。
并且他们对自己的了解,大概就是官方那一点儿,教育程度不到中等辍学,有套房产在闹市,年龄十九岁,有过继历史,卖牛肉干的纳税历史,大概就是他对楚国的唯一贡献了。
中州与楚国是两个国家,所以他算是双国籍的人,九州有很多人具有双国籍或更多国籍。
好在,这个邦联制国家只使用一部大法,不然双国籍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要被两个国家的法律管着。
江鸽子是中州的贵族,军中任职也是隶属中州,除了表面的房产,连燕子帮他购买的股份,投资的项目,也均跟楚国毫无关系。
最好笑的是,甚至他的艺术家籍也是中州籍,未来这些玩意儿大概也会跟着俞东池走,都拴在一条绳儿上了,他说他不是蚂蚱,怕是也没人会信了。
艺术界的潜规则是这样,谁的展馆拿奖就就地入籍,如果该艺术家不愿意加入被推荐艺术籍,也可回归原籍登记资历,这个很自由的。
还有唯一能拓宽名气的邮箱展柜那边,也早就被黄伯伯他们集体出租出去了,闹呢!一个月三十到十五贯的展位,破名气能吃么?还不如租出去。
至于楚国这边属于江鸽子的资料,几乎是寒酸的一页明。
这些来自璞仓的公务员们,大概就是通过邢玉娟案知道的自己,然后看了一页明的户籍资料,最后就迷迷糊糊的一直走牛角尾巷三十四号的正门找自己。
他们能找到才见了鬼呢,他前身家庭那些臭历史,老三巷人就恨不得他们里江鸽子八百里远,给他们提示指路?
想都别想!
然而好心的街坊们却不知道,自从知道那件事开始,江鸽子一直就在等今天。
成熟对世界的态度,从来不是回避。
不过?为什么是最高法庭的人?江鸽子略微思考了,想不明白就只能拍拍名片,随意的往兜里一揣,点点头侧身让出了位置,请这些人进屋。
而他这样的态度,也算得上轻慢了。
九州法官九等制,五级已经是迈入上流阶级的门槛了。
有位年轻的办事员十分气愤的想说点什么,可是那位区法官却低头警告到:“吴办事员,为了孩子就请忍耐一些吧,我们~总不能把孩子丢进孤儿院,这里……已经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年轻人抿抿嘴,压抑住脾气迈过门槛。
江鸽子耳朵机灵,闻言便眉尾轻佻,他又探头看看前楼,这来来去去的客人还挺多的,如今那些人正好奇的看着他,还有人探头往他后院看。
江鸽子一笑回手闭门,毫不客气的拉上门栓。
要不是前面按照规定必须开门,他是一个游客都不想招惹。
来客站在中院打量着。
“你这院子很大!”区法官左右看看,见江鸽子过来,就夸奖了一句做开场白。
啥也没有的院子,也就只剩下宽大的赞美社交词汇了。
江鸽子笑了一下,带他们来到后楼的楼梯下换下鞋子。
这群人互相看看,纷纷坐在廊台上换鞋。作为大都市的城巴佬,这群人有些接受不了传统的居屋。
江鸽子弯腰放好靴子,就感觉那位秃顶的中年人一直在观察自己。
他忽就歪头问他:“心理医生?”
秃头一愣,然后笑眯眯的点点头说:“对!”
江鸽子也笑着问他:“对我的初步评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