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十月怀胎 梅花猫 2839 字 6天前

肖志平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好意,一时间有点感动。

“我看那个男人不是个好说话的,你真的不考虑出国吗?”李云柯又问。

肖志平沉默半晌,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想躲他一段时间,等孩子生了再说。主动权一直都在他手里,我不想彻底跟他翻脸。”说是不想,其实是不敢,肖志平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了点面子。

只是严翘楚的耐心比他想象得更差,没过多久,肖志平接到了家里的消息,妹妹带着哭腔在电话里说:“爸爸出车祸了,送进医院到现在还没醒。肇事司机找不到,医疗费也没人赔,妈一着急也病了,这事还没敢告诉奶奶,哥你快点回来吧。”

肖志平脑袋嗡的一下,好半天没缓过劲来。

“怎么了?”李云柯在旁边担心地问他。

肖志平只觉得嘴里发苦心里也发苦,他应该想到严翘楚会对他的家人动手的,那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他跟了严翘楚七年,以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多多少少有些高看了自己,而现在他终于为这个错误付出了代价。

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严翘楚只要勾勾手,肖志平还是得乖乖地回到他的面前。

他慢慢地抬起头,向李云柯辞行:“真对不起,我家里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李云柯心里也是一惊,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担忧地望向他说:“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陪你回去看看?”

肖志平连苦笑都做不出来了,他艰难地张开嘴唇,慢慢却坚决地说:“已经麻烦你太多了,这次真的不必了,有机会我会再联系你的。”他自己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李云柯对上严翘楚。

李云柯微微皱眉,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渐渐染上愤怒,他压抑地说:“那个男人,他真的爱你吗?如果你能把身体情况告诉给他,也就不用东躲西藏了吧?看你这样自投罗网,我不忍心。”

“你是个好医生,也是个好人,”肖志平的眼睫隐约闪动着水光,“或许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但是前提是你得好好的。”

李云柯用力握紧了拳头,他虽然也算是养尊处优,事业有成,但是和那些权势滔天的人相比,毕竟还是差了一个阶层。他没办法从那个男人手里把肖志平抢下来。

“对不起,让你见到这样糟心的事情。”肖志平却突然笑了笑,“我得赶紧走了,希望我们以后再见时,彼此都能好好的。”

他正要转身,李云柯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

肖志平回过头,温柔的眼神里满是了然。他知道这个年轻的医生正直善良一片赤诚,他不能连累他。所以那些未能说出口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在没说出口的时候,就还不算是彻底的伤心。大概在遇到严翘楚的那一刻,他的人生他的感情就已经不由己了。

李云柯颓然松开手,眼前这个人是个男人,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一开始他甚至还有些奇货可居的想法,但是当对方假扮成周兰与他一起坐在拘留所的硬板凳上时,面对咄咄逼人的男人他不知出于何种心态印下一个吻。从那一刻开始,李云柯知道,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留着我的电话,总会有用得到的时候。”李云柯说着,思路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肖志平再有几个月身体的状况就瞒不住了,在那之前,他还是得想办法让他逃离那个人的掌控。

肖志平点了点头,其实心中也不抱期望了,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了出去。

肖家的情况果然乱成一团糟,父母都住院了,一个上大学的妹妹没什么阅历,在医院和警局之间跑前跑后,没能解决任何问题,还得照顾瘫痪在床的祖母,累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见到肖志平,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埋怨道:“哥,你怎么才回来。”

肖志平心头苦涩,这些年他虽然定期寄钱回来,自己却很少回家,一方面是要满足严翘楚随叫随到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有自卑,觉得自己被包养了挺见不得人的,尤其是对自己期望颇高的家人。

他抚摸着妹妹的后背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干得可怕,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好了,先去病房看看吧。”妹妹带着他从马路边走进医院的大门。

肖志平先看了清醒着的母亲,抱头哭了一场以后又去重症病房隔着玻璃看了看人事不省的父亲,把身上剩下的几万块钱交了住院费以后,他恍然发觉自己从严翘楚那里要来的分手费竟然也不剩什么了。

妹妹陪在母亲那里,肖志平便又去重症病房门口看了看。医院的走廊狭长空寂,有人走进来时脚步声隐约带着回音,飘荡在肖志平的耳边。

肖志平下意识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直到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的声音高傲又跋扈,也是同样的熟悉,“你肯终于主动现身了,知道错了吗?”

第18章 绝望时

四目相接时,肖志平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爱这个男人爱了七年,七年的感情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放下的。然而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心里是有恨的,但凡严翘楚有一点念旧情,都不会逼迫他到这个地步。

肖志平是一个很随和很无所谓甚至很没原则的人,但是他突然不想再低头了。他一言不发,难得倔强地看向严翘楚。

严翘楚的唇边浮起一丝冷笑,隔着狭小的玻璃窗,目光落在病房里昏迷不省的那个人身上。

“其实他醒不过来不是因为车祸,一切都取决于你。”严翘楚凑近肖志平的耳边,压低的声音带着些许恶意,“你想让他生,他就生;你想让他死,他就死。”

肖志平心头如遭重锤,情不自禁退后一步,后背正抵在医院白花花冰冷的墙壁上。

“他这些日子镇定剂打得有点多了,如果你再不出现,说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严翘楚仍在微笑,然而笑容并眼神全是冰冷的,看着肖志平就像捕食者看着自己爪下的猎物。

肖志平很快从惊惶中回过神来,艰难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

严翘楚皱起眉头,“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那你想怎样?”肖志平的声音微微在颤抖。

严翘楚伸出手指,慢慢地抬起他的下巴,轻佻地反问:“你说呢?”

肖志平愣了一下,说:“这是在医院。”

严翘楚冷笑道:“那又怎样?”

肖志平望向他,眼眶渐渐有点发红,却只等来严翘楚的无动于衷。他心中隐痛,却只有慢慢地半跪下去,手搭在严翘楚的腿上,却终于没能向上多挪动一点。

严翘楚一把将他扯起来用力摔在墙壁上,看着他因为疼痛瑟缩起来正要滑下去,又伸手捉住他的两只手腕交叠着压在头顶,看着他的眼睛冷声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肖志平撞到的是整片肩膀,然而扯动的动作太大,不可避免地拉扯到了腹部。他的心瞬间提了起来,等了片刻并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坠痛,才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他有些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严翘楚说:“我已经知错了,任由你处置,你放过其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