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看着唐清歌脸上都是带笑的，和这半个月来的表情全然不一样，他叹了口气，“看样子我留不住你了是不是。”

时间改变了一切，她本该是顾家尊贵的大小姐，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

可是她却成了唐清歌，认识了属于她唐清歌自己的人生。

唐清歌抿唇，“外公，您还记得您跟我说的，要遵从自己的本心吗？其实您对现在的家人是有感情的，这么多年的相处并不是数十年如一日，石头也有会被焐热的那一天，您心里的答案也已经有了不是吗？”

顾老爷子愣了愣。

唐清歌半蹲在他跟前，眼眸带笑，浅声，“我选择了往回看，您选择了往前走，这两个选择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我们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外公，即使做出这样的选择，我还是希望您不要有负罪感。”

“我外婆已经去世了，我相信她是爱你的，她去世之前一定留下过话让您好好活着不是吗？可你也许下诺言这一生都不会辜负她，所以才一直等着我，想把继承人的位置给我，但是啊外公，人的一生那么长，誓言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可靠的，您觉着我外婆会不知道人心可变吗？”

人可以当时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可是一生一世那么长，诺言却不能撑过一生一世的长度，不是吗？

顾老爷子忽然说不出话来，有些东西他一生都没有想明白，有些事情他一生只能做别人的导师，却做不了自己的。

她轻声，“她早就知道这一切，可以说她很早很早以前就选择原谅你了。”

她的去世不能带给他幸福，甚至给他留下了永远的悲伤，她感觉很抱歉，所以她也原谅他往后余生可能会忘了她，可能会喜欢上别人，可能会忘记他们之间的誓言。

其实，他不需要这么做，一直坚守着誓言……这样对活着的人太痛苦了，而她外婆很早以前就懂这个道理了。

她的外婆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啊……

顾老爷子一直低着头，从始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