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碧青从没害过自己,难道自己被绑架卖进山区的事是一场梦?
许流年冷笑。
把程迩然绊住,然后过来求自己,自己不答应,就让人把自己卖进山区,没把自己弄死只是因为她怕被律法制裁而已。
许流年漠淡地挂断了电话。
峻峻是程迩然的孩子,她便当做被卖山区的那些日子是一场梦,事情摊开,程迩然丢脸,峻峻也没面子。
许流年没进派出所,回医院后给程迩然打电话。
“有时间吗?到仁济医院来一趟。”
“流年。”程迩然的声音嘶哑沉暗,喊了一声,许久后,低低道:“急不急?不急我过两天再过去,我妈……我妈刚刚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死了。”
邵碧青死了!
手机从许流年掌心滑落。
“流年,来试试合适吗,这是阿姨给你买的衣服。”
“流年,捂好被子,发烧了刚出过汗别凉着。”
“流年,过来喝汤,这是红枣汤,养血。”
……
邵碧青帮她挡许得福踢过来的脚。
邵碧青给她买寒暑衣服。
生病了,邵碧青床前通宵守着她……往事一点一滴,满满的都是母亲的爱。
“妈……”许流年低喃,这瞬间,忽然明白,从山区逃出来后,为什么不报案。
人言可畏无法承受什么的都是假的,究根寻底,只是她不愿意邵碧青被律法制裁,不愿意邵碧青在牢狱中凄惨地度过下半生。
她舍弃了最有效最有力的报仇方式,反而用最笨的最难的让程迩然破产的方法报仇,潜意识里,竟是不想伤害邵碧青。
那个女人不是她亲生母亲,跟许得福仇比海深,却仍然给予了她满满母爱。
☆、第34章
“妈妈,你怎么啦?”许峻敏-感地觉察到什么,惊恐地捉住许流年袖子猛摇。
“你奶奶死了。”许流年茫然地看着儿子。
“奶奶是什么人?”许峻不解。
“就是你爸爸的妈妈?”
“爸爸又是什么人?”
儿子长这么大了,却还不明白爸爸的意义,许流年苦笑,不知怎么解释。
“妈妈不高兴峻峻不烦你。”峻峻体贴地说,打开电视自己玩儿。
电视里正播着新闻,某位国家领导逝世,哀乐声声,播音员沉痛地说着话,逝者生前友好上前鞠躬告别。
许流年身体一抖,跌坐地上。
地板凉而坚硬,冻得人身体发麻。
播音员的声音轰隆隆似远又近,许流年思绪飘忽,呆呆想,峻峻是邵碧青的孙子,要不要抱峻峻去她灵前给她看一眼?
去了,就表示不再恨邵碧青,自己所受的那些苦呢?
如果她捱不住被老男人打死了,或者逃出来时在山林里冻死饿死了,或者被老男人得了身子,然后为老男人生儿育女,老死在山旯旮里了!
她就永不见天日了,这样的仇,这样的恨,岂能忘记?
可是,峻峻到底是邵碧青的孙子,邵碧青一直盼着看到程迩然结婚生子。
“迩然……”她要给程迩然打电话,把什么都告诉她,她不要一个人背负。
手机在滑落地上时散开了,电池掉了出来,许流年哆嗦着装了回去,开机的瞬间,手机疯了似响了起来。
许流年没看来电号码,猛一下按了通话键,尖声喊道:“迩然,我有话跟你说。”
“是我。”电话那头阴沉沉的声音,是许得福。
许流年皱眉。
“给我打一千万过来,我要还高利贷赌债。”许得福大刺刺道。
“一分没有。”许流年毫不犹豫。
以往不知他不是亲生父亲时她都懒是理,现在知道了,更加不会理。
“你不给我找邵碧青也能要到,你就不怕你婆婆认为你有个填不完的无底洞父亲吗?”许得福嘿嘿冷笑。
母亲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这样一个男人,许流年厌恶地搓了搓手臂,淡笑道:“邵碧青死了,你不知道吗?你尽管去地狱里找她要就是,我不反对。”
“邵碧青死了!”电话高八度的惊呼后头长久的沉默。
要不要告诉他,已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请他以后不要再纠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