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南有嘉鱼 长宇宙 2796 字 15天前

一排牙齿下的肌肉因为巨痛痉挛僵硬,王谨骞搂着周嘉鱼的手因为骤然袭来的痛感攥起了拳头,他没气急败坏的推开她,反而把周嘉鱼抱更紧了些。

王谨骞这么一个动作,让之后多年周嘉鱼再想起的时候,心底都还是会有感动。

在你最无理取闹的时候,他没有因为你发脾气没有因为你对他的伤害恼怒的将你推开,反而将你抱的更紧,看上去是一种妥协,可是,更是一种无限的容忍和宠爱。

察觉到他衣服下有隐隐血迹,周嘉鱼终于松了口,她把头埋在王谨骞喉结往下一点的地方,鼻间尽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她抽噎着不肯看他,忽然沙哑开口,话语间带了无尽的压抑和痛楚。

“当初我多想她就那么回头看一看,哪怕就看我一眼。”

“我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她也能这样回来接我,告诉我说她这些年只是很忙,并不是故意把我留在这里的。”

“我曾经以为小月亮跟我在一起会生活的很好很好,可是我看到她爸爸来接她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和欢快是我和她在一起这些年里从来都没见到过的,其实她一直都在等,她也相信会有人来接她。”

“可是王谨骞,你说,她怎么就能狠心不要我了呢?”

最后这一句话,似乎再问他,也似乎再问自己。而那个她,也似乎再说这个陪伴了她五年时光的小女孩,更似乎再说那个自周嘉鱼五岁起就在脑海中期待了一遍又一遍的女人。

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童年时期的周嘉鱼如同往常一样起床穿衣,然后去吃早餐,她咕咚咕咚喝牛奶的时候,妈妈就会拿着她最喜欢的那对儿蝴蝶结给她绑头发,周嘉鱼还记得那天早上妈妈的样子。

她穿着很漂亮的裙子,化着精致的妆,长长的头发披在肩后随着她窈窕的身姿轻轻摆动。

她手指灵巧的给周嘉鱼绑辫子,细软的头发被分成两股,动作温柔而慈爱。

“嘉鱼,以后妈妈不在,你要自己给自己梳头发了。”

那时候周嘉鱼的认知里还没出现妈妈会不在了这种情况,她嘴边还沾着牛奶留下的白胡子,仰头问妈妈。“为什么妈妈会不在?”

漂亮温柔的女人沉吟半晌,拍拍女儿稚嫩的小脸,有对她的不舍,也有对自己未来生活的憧憬和洒脱。

她抱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吻她的脸。“要照顾好自己,等妈妈以后来看你。”

然后在周嘉鱼茫然恐慌的注视中,拿起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任凭只有五岁的周嘉鱼跟在车后怎么哭喊,年轻的母亲都不曾回一回头。

周嘉鱼抱着王谨骞,哭的身体在凛冽风中微微发抖,他沉默的听着她喃喃自语,心里像是被狠狠扼住一般的疼。

王谨骞上前强行扳过她的脸,与她平静对视。

两双眼睛,一个深邃沉静如水,一个伤心簌簌不止。

“嘉鱼。”他伸手将周嘉鱼满脸泪痕一一抹去,指腹温热干燥,神情专注严肃。

“每个人的生活中都会面对或长或短的分离,这个人走了,永远会有下一个人来代替。你妈妈离开你,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可是你不能总是守着你被伤害的那些年来过你今后的生活,你身边还有更好的东西等着你,至于——亲情,只能承认是你的一个遗憾,但是并不能成为你就此消极下去的原因。

“因为你不是,只有他们。”

☆、第三十五章

威尔投行由美国总部拨款,每年要给投行所有中高层以上的员工做一次专门的体检,算上美国总部的三家分行都要必须参加,这日,江助理收到体检通知的时候去王谨骞办公室做请示。

中华区承担体检任务的医院在上海,是一家连门诊费都贵的让人咂舌的私人医院。

王谨骞粗粗扫了一眼参与体检的人员名单,就在上头刷刷签了字。投行高层一共十七位,需要联系航空公司提前订机票,王谨骞想了想某人最近这几天郁郁寡欢的神情,叫住要出门的江衡。

“多加一张头等舱的机票。”

晚上王谨骞接着周嘉鱼在外头吃晚饭,周嘉鱼一边给他夹蔬菜一边问他。“上午要我身份证号做什么?”

这两天她精神头不好,白天总是闷在家里睡懒觉,常常黑白颠倒。王谨骞给自己发微信要她身份证号码的时候,周嘉鱼睡的昏昏沉沉,也没多想就打了一大串数字发过去。

王谨骞轻描淡写,“订机票。”

“订机票?”周嘉鱼咬着虾一愣,反应慢半拍。“去哪儿?”

以前没发现,最近这几次大概是在一起的时间多了些,王谨骞才渐渐发觉,每次吃一些比较麻烦的东西时候,周嘉鱼从来都没什么耐心,不管三七二十一倒是不挑食,什么都往下咽。

上回纪珩东托人从江南空运回来一梭螃蟹请客尝鲜,偏偏纪少爷又是一个逼/格高的,干什么都得像模像样,一个人统共也就分那么两只蟹子还得找一家地道的海鲜楼,桌上摆满了吃蟹用的银八件。

当时在座的大概有十一二个人,甭管会用的不会用的都像回事儿似的拿起一堆钳子剪子对着螃蟹敲敲打打,王谨骞从小因为身体不好是王夫人拿好吃好喝给养大的,规矩礼节也是他爹这个博古通今的大作家教出来的,因此他虽然在国外待这几年,可是老祖宗传统的本事可是一点没忘,用起这些东西来也都得心应手很是熟练。

等他用家伙把雪白的蟹肉卸好也细心浇了姜醋递给周嘉鱼的时候,才发现大小姐已经徒手给螃蟹掰成几块吃了个囫囵。她太过粗心着急的结果就是,吃完以后,手指和嘴唇都有点火辣辣的疼。

回家路上,就着昏暗的路灯,周嘉鱼才发现指肚和嘴里都被蟹腿扎了很多细小的口子。因为这些小伤口,王谨骞献殷勤一晚上愣是没索着晚安吻。

王谨骞盯着周嘉鱼嘴里的虾,伸手凑到她唇边,十分长记性的把她含住半截坚硬的虾尾给轻轻掰了下来。

“投行每年有一次体检,定在上海,你现在放暑假反正也没什么事,跟我一起去。”

他没用商量的口吻,而是在陈述事实。

周嘉鱼觉得匪夷所思,“请问北京是容不下你了吗,干什么好端端的要去上海体检?还是你身体哪里有问题?”

“这边医院公立的多,每天看病都排不上号别说体检了,投行二十个人大项小项加起来也有几十个,和上海的医院在很早之前就签了合约的,飞过去也就两个小时,要是安排在家里,搞不好那边飞机都落地了我们还堵在三环上。”

没事儿坐飞机去体检啊!体检是什么概念,在周嘉鱼的印象里不外乎就是小时候上学学校安排的量量身高称称体重,再不济也就被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摸摸脊柱听个心脏什么的。

周嘉鱼惆怅感叹。“你们资本家真会玩儿……”

王谨骞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要不要跟我去?”

小月亮刚被送走,周嘉鱼也关掉了经营几年的花店,王谨骞怕她情绪不好沉浸其中走不出来,一直想找些方法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