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胜天还是忍不住盯着她看:“那……我送你进去学校。”
顾清溪:“嗯。”
萧胜天扶着她就要下车子。
顾清溪却在这时,想了想,到底是忍不住说:“那个……我想问问你……”
萧胜天:“嗯?”
顾清溪低头,轻声说:“你怎么好好地提起陈昭来啊?”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比春日清晨时分似有若无的风更轻。
但萧胜天却清楚地听到了。
萧胜天咳了声,看向别处:“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觉得——”
顾清溪红着脸:“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
萧胜天磨牙,想起当时的情境,到底是不痛快,终于还是问道:“你当时怎么一直看他?”
顾清溪微诧:“我……我没怎么看他吧。”
她哪有心情看陈昭,满肚子都是觉得不痛快。
萧胜天颇有些不悦:“你就是看他了,当时我和陈宝堂说话,你仰脸看陈昭了。”
顾清溪觉得好笑,又不敢相信:“……那也只是看一眼吧,我还看陈昭娘和妹妹了呢。”
萧胜天墨黑的眉耸着,脸部线条紧绷,满腹怨怪地说:“你看了他好几眼。”
这句话说出来,真是气鼓鼓的样子,顾清溪怔住了,她没想到萧胜天竟然还可以这样,倒是好生看了他几眼,那语气,配合他那严肃又悲愤的神情,她沉默了一会,竟然忍不住笑出来。
“笑什么?”足足高出她一个头的少年,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迫下来,墨黑的浓眉耸动,不悦地道:“你还笑?”
顾清溪还是想笑,不过看他这样,拼命忍住,捂着嘴巴,却还是忍不住,最后终于笑出声。
萧胜天的脸都黑了。
他抬头看校门口,大早晨,又是才遭遇了事,自然是没一个人影,他径自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握住了她的,轻轻地捏她手指。
一点不疼,但痒,酥,且烫手得很。
顾清溪没想到这个,下意识就要抽回来,他却捏着不放,用着一些惩罚性的力道:“还笑吗?”
顾清溪低头抿唇笑:“不笑了行吧?”
雨后的清晨,清新沁凉,她轻笑间,仿佛柳枝挂着的露珠,太阳升起,剔透纯澈。
而他手中捏着的那双手,是他无法想象得柔滑软嫩。
胸口有火在蒸腾而起,而他定定地望着她,却只是说:“那行,饶了你。”
说着间,放开了她。
手抽回来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息却有些异样,彼此都心知肚明,两个人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但谁也不会说什么,都装作若无其事。
“我送你进学校吧。”
“嗯。”
进去学校,就看不到他了,顾清溪有些失落,和他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不说都好,空气都是甜美的,她恨不得永远这样。
但到底她也有自己的责任。
萧胜天扶着她重新坐上了车子,进了学校,刚走了没多远,迎面就见一群人,提着几包封口的炸果子还有一尼龙兜的桃子,拿着水壶脸盆什么的。
为首的正是谭树礼,后面还有彭春燕王明霞,以及几个高四的女生。
彭春燕看到顾清溪,自是惊喜不已:“你回来了?你没事了?我刚听冯三狗说,说你在医院,他也没说清楚,我还以为怎么了,正想着大家伙一起看看你,再给你带点东西。”
谭树礼的目光却落在了萧胜天身上,之前天黑着,看不清楚,但他已经感觉到,这个人并不简单,现在早上,他越发意识到,明明对方大概应该也和自己同龄,但是站在那里的气度,那是自己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
而顾清溪是和这个人一起过来的。
他看了眼萧胜天,问顾清溪:“顾同学?这是怎么回事?你之前怎么不见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清溪忙把事情大概经过说了说,最后道:“我脚被玻璃扎了,他把我送到医院,我这只是小伤,没大事,就先回来了。”
彭春燕见她没事,自然是高兴,拉着她的手又哭又笑的,王明霞还有其它几个也都感动又庆幸。
“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我们怕是小命不保。”
“昨晚上没找到你,我们都担心死了,到处找。”
“是啊是啊,急得不行了,今早听说你在医院,大家伙都要扑过去,不过又说伤得不重,才稍微放心,然后准备着买了东西过去看你。”
一时大家拥簇着顾清溪,七嘴八舌地问,萧胜天见此,便道:“她脚受伤了,先安置下来吧。”
大家这才恍然,于是萧胜天推着车子,大家跟着,领到了一处教室。
这处教室还算干净,也不是太陈旧,里面已经放置了不少上下铁架子床,看来是打算当宿舍的。
他们一行人过来后,不少女生见到,都围过来,大家都知道是顾清溪救了大家的命,一个个感激涕零,因为说起顾清溪脚受伤了,需要照顾,当然都恨不得代劳。
萧胜天见此情景,知道自己肯定不适合在这里待,便说:“我先回去,我就住生产资料局后面的宿舍楼二楼,有什么事你托人去找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