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话,她不便对老王妃说,毕竟让太后拿来填御膳房窟窿的不是老王妃。
如果不是董记当铺在银票上做手脚,那笔钱就顶了大用处,解了太后之忧,太后和勇国公要责怪只能怪董记当铺,怪不到老王妃
身上。
再说了,太后也怕老王妃知道什么秘密,投鼠忌器,不敢撕破脸皮。
直接谈钱,虽然俗了点,但是管用啊。
皇上也没想到太后会这么说,他眉头拧着,太后道,“方才离老王妃进宫找哀家的事,想必皇上也听说了,之前莫家变卖房契地
契,托离老王妃来找哀家帮忙,哀家和她相识多年,一时不忍答应了,现在莫家罪证确凿,哀家也知道皇上灭莫家的心,不敢替老王
妃求情,那六十万两,还请皇上还给哀家,哀家还给离老王妃。”
皇上眉头拧的没边了,道,“那笔钱,朕已经给楚大将军用来发放军饷了。”
太后就道,“这才几天,我想楚大将军应该还没有用掉,皇上给哀家,哀家交给了离老王妃,那笔钱是莫家的,理应上缴国库,
皇上再派人取回来便是。”
太后很聪明,即便在憔悴,哀伤的心情下,也知道怎么做对她好。
动动嘴皮子,皇上没什么损失,但是她钱还了,就不用帮老王妃救莫家,没有食言而肥,她只需告诉老王妃,皇上宁肯把六十万
两还给她,也不要她帮莫家,她不是不帮忙,是皇上不给机会。
如此一来,她两边都不得罪,将危机化于无形。
皇上没说话,太后虚弱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好在这时候,王爷进宫了,他就是担心皇上招架不住太后,特地进宫看着点儿。
看到王爷来,皇上就像是见到救星似的道,“离王来的正好,太后让朕把六十万两给她,她要还给老王妃。”
王爷撇了太后一眼,道,“之前,太后怎么不承认那六十万两是你让人埋在御膳房管事住的小院树底下的?”
嗯,王爷说话难听刺耳一点,太后虽然不是皇上的亲娘,但是嫡母。
大周以孝治国,皇上也不敢明着忤逆太后,万一太后在御书房晕倒,传扬出去,有损君威。
太后脸色一僵,有气无力道,“后来不是承认了吗?”
贪墨的钱都吐出来了,能说没有认罪吗?
王爷则道,“在我和皇上看来,那六十万两和勇国公后来送进宫的一百万两一起填了御膳房的窟窿,太后要皇上把六十万两交给
你,转个圈,又回皇上手里,皇上是没有什么损失,那太后收受贿赂的罪名该怎么算?”
世上没有后悔药,但太后的做法,就等于是吃了一粒后悔药。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身为太后,她的所作所为,已经是在干涉朝政了。
太后没想到王爷这么油盐不进,比皇上难缠的多,不由得冷了脸道,“哀家是收了贿赂,可贿赂哀家的是你娘!”
王爷笑了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太后站出来指认老王妃,该怎么罚,我不会找皇上求情。”
“你!”太后气的咬牙。
离老王妃不是王爷亲娘,如果是亲的,又怎么会坐视莫家遭难而袖手旁观,她和离老王妃斗起来,两败俱伤,正中离王和皇上下
怀。
这么蠢的事,她不会做。
她不做,她就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太后双眸通红,呼吸急促,徐嬷嬷扶着她坐下,然后望着皇上道,“皇上,您就体谅下太后吧,太后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勇国
公和御膳房的事,她也是蒙在鼓里,长乐郡主被人杀害,太后悲痛,谁也不见,先前也是念在和离老王妃是多年妯娌的情分上才帮她
的,谁想到忙没帮成,还惹得离老王妃不快……。”
太后说不出口的话,有徐嬷嬷代劳。
但是徐嬷嬷言之凿凿,在皇上看来,那是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崇州有铁矿的事知情不报,和赵家私养兵马,这两件事,足够定
太后和赵家一个谋逆大罪。
在她们眼里,倒是安分守己了。
要是大周人人都这么安分守己,他这皇位能坐的踏实吗?
不说还好,一说,皇上的心也冷了,道,“不必再说!那六十万两,朕已经给了楚大将军,朕找他要回,势必要将太后和离老王
妃私下商议以及御膳房的事闹的喧喧嚷嚷,人尽皆知,这个脸,朕丢不起,太后身子不适,还是少管朝堂上的事为好。”
这是下逐客令了。
太后望着皇上道,“那离老王妃那里……我怎么交代?”
皇上看着太后道,“后宫不得干政,这条规矩,安分守己的太后您难道不知道?又是谁给您的自信,能说服朕将莫家从轻发落?
还是太后以为只要杀了刑部尚书,毁掉莫家贪墨的罪证就能心安理得收下这六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