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莹贵妃轻轻笑了起来:“那臣妾就等娘娘的好消息。”原地等待不如赌一把,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至于皇后何去何从?她既然开出这个条件,就一定有她自己的去处。
待莹贵妃离开,皇后唤来毛姑姑,她语带恳求的看着毛姑姑:“……在宫中沉浮这么多年,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本宫从来没有想到,到最后留在本宫身边的却还是你。”她伸手握住毛姑姑的手:“你虽非本宫带进宫,可本宫却最是信任与你……本宫想求你一件事……”
毛姑姑红了眼睛,点着头道:“娘娘尽管吩咐,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皇后欣慰的点点头,言辞迫切的道:“去请圣上来,就说本宫快死了,他若是不来他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别想见到。”毛姑姑点着头,皇后又自床头拿了一块玉佩和一个包袱出来:“这是本宫自小随身携带的玉佩,包袱里有些细软和首饰,你拿着吧,将来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外头都要用的。”说着喘了一口气:“本宫食言了,无能安排你将来的颐养之事,不过……等将来二皇子……你有难尽管来寻他便是。”
“娘娘。”毛姑姑异常激动的在床边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您吩咐的事情奴婢谨记在心,绝不辱命!”
皇后点点头:“去吧,不用回来了。”毛姑姑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淌了下来,她深看了皇后一眼,一字一句含泪而道:“奴婢告退!”
此一别,彼此知道将是永远,望各自死得其所也不枉此生。
皇后闭上眼睛静静靠在床头。
毛姑姑提着包袱抹了眼泪匆忙出了凤梧宫,皇后强撑着下了床一路扶着床沿椅背艰难的挪去了梳妆台前,她低头去看镜中的自己,里面的人面黄肌瘦龇面如鬼,她惨然笑了笑,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抓了木梳轻轻梳着……
这两年头发都掉尽了,如今再梳不觉得是在梳头,却像是在刮着头皮,刺刺的痛却能让她更清醒一分。
放了木梳她抓了桌面上的胭脂,颤抖的伸出手沾了艳红色抹在脸上唇上,又起身翻出凤袍披在身上……
第一次穿上这件衣服时的情景她还记得,当时的她笑面如花,觉得人生坦荡一片光明,而携着她的手正脉脉含情望着她的男人,也将会是她这一生的依靠。
十年,恍然一梦,梦里梦外她觉得很累……
走吧,走吧,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炎儿,接下来的路母后替你安排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走下去,一定要成功,要将我沈氏当年所受之辱一点一点从那些人身上讨回来。
漆黑的宫殿中,一点光明渐渐走近,皇后眯起眼睛看着那一点光,笑了起来。
“圣上。”即便是看不清面容,皇后也一眼能认出他:“许久不见,圣上可安好?”
圣上在门口驻足,随后摆摆手示意他一个人进来即可,有人在墙角点燃了宫灯,房间里亮了许多,圣上就瞧见披着凤袍面上胡乱涂了胭脂如鬼魅一般的皇后坐在正中,正阴郁的看着他。
“东西呢。”不言其它。
虽然心里早就对他没有期望,可此刻听见他说这句话,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原来他留着她不杀她的原因,真的是为了当年先帝的那封圣旨。
他果然不相信当年母亲当着他的面毁掉的那一封是真的。
“圣上。”皇后忽然动情的落下泪来,眼中饱含了思念:“我们夫妻一场,臣妾也是将死之人……圣上您……”伸出手想要触摸什么:“能不能抱抱臣妾。”
圣上没有看她,负手而立用一种陌生的视线可笑的看着她,仿佛眼前的人他第一次见到,以往彼此从不相识。
皇后等了一刻没有如愿,她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变的悠远,她说起往年彼此间快乐的事情:“……还记得我们洞房花烛夜吗,那一天宫中皆是喜庆的红,你握着我的手,站在宫墙之上,你告诉我,这大周万里江山是你的,也是我的……那时候臣妾觉得好幸福。”
圣上依旧看着她,皇后又道:“……还记得炎儿出生时吗,你那样高兴,仿佛得了至宝一样,你捧在手心里颤抖着手,你抱着我们母子吻着我的额头说谢谢我……”
“还记得……”皇后还要继续,圣上却是言辞冷漠打断:“够了,你到底要说什么。”皇后一惊看着他,脱口回道:“我只是想让您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美好,我们还有个孩子,他很聪明也很上进,他崇拜敬仰他的父亲,这是单纯妻子孩子对丈夫父亲的依赖和依靠,我希望您能记得,哪怕能记起一点点也好。”
圣上紧紧抿着唇,眼神晦暗不明。
皇后忽然自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扶着椅背才不让自己倒下去:“我还想您知道不管是沈氏,还是臣妾或是炎儿,对圣上从来没有过二心,从来没有!”她说的很坚定,挪动的一步:“所以,那封遗诏早就毁了,母亲没有骗您,沈氏没有骗您,臣妾也从来没有骗过您。”
圣上眼神犀利的审视着她,却见皇后言辞切切,渐渐的他的面上也有些动容。